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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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去。&rdo;北野说。&ldo;……&rdo;&ldo;凭什么？&rdo;他红着眼睛，&ldo;凭什么？！&rdo;&ldo;凭什么把你交给他们。你要让他们一遍遍分析照片视频，一遍遍逼问你的感受，拷问你究竟是防卫过当还是怀恨借机杀人？你想重新见到那群伤害你的人和他们对质，你要和她们还有那一群家长纠缠撕扯？你还要考试吗？&rdo;&ldo;……&rdo;妈妈会知道的，知道她受到了怎样非人的伤害，妈妈会哭的。而在短暂的失控后，北野冷静下来：&ldo;你确定她死了？&rdo;&ldo;……&rdo;她怔怔的，几秒后，茫然地摇摇头，&ldo;我立刻就跑了。&rdo;&ldo;我过会儿去看。但不管怎样，一切等考试完再说。把刀给我。&rdo;尖刀上鲜血干涸。北野过去夺，抽了两下才把刀从她手里拔出。&ldo;把衣服脱了。&rdo;北野说。陈念没动。北野扒掉她的衣裳，把她拉到花洒下冲水，点点的血迹慢慢散开。北野把衣服鞋子塞进洗衣机，看见了自己的衬衫。今早陈念穿衣时找不到打底t恤，当时他找了件衬衫给她。他回头看她一眼，她滞望着墙壁。他背身遮住她的视线，把衬衫抽出来，团一团塞进洗脸台抽屉里，却意外在抽屉里看见他妈妈买的某件东西。他看那东西一眼，想了想，阖上抽屉。准备开洗衣机，略一思索，又把衣服捞出来，把口袋里一切物件清空，找了个大塑料袋装好。灯光昏黄，陈念身上已冲干净，北野戴了手套蹲在地上，一手厕洁灵一手刷子，把地板的边边角角都擦干净。&ldo;你先出去。&rdo;北野说。她没动。&ldo;我完了。&rdo;她说，&ldo;北野，我完了。&rdo;爆米花桶碰了碰陈念的手背，她扭头看一眼身旁的李想，伸手在桶里抓一把塞嘴里，味同嚼蜡。&ldo;没完。&rdo;北野脱了手套站起身，温水淋着两个少年的头发。他捧起她的脸，黑亮的眼睛紧盯着她，&ldo;你不会有事，我保证。&rdo;&ldo;和我说，你……&rdo;他斟酌用词，&ldo;你伤了她哪里？&rdo;她摇头：&ldo;……我忘了。&rdo;&ldo;伤了她几刀？&rdo;&ldo;……不记得。&rdo;&ldo;多深？&rdo;&ldo;不知道……我恨她。我多希望她消失。可我没想要她死。&rdo;她发着颤，&ldo;她们那样的少年‐‐为什么不被管起来……不该是这样的……原本不该……&rdo;北野紧握住她的头，盯着她，让她冷静：&ldo;你回来的路上有没有人看见你？&rdo;&ldo;没有。&rdo;厂区除了院墙那头的小巷，三面都是荒地。&ldo;她人现在在哪儿？&rdo;陈念看他。&ldo;我去看看，你力气小，或许她只是受伤。人没那么容易死的。&rdo;他异常冷静。&ldo;我和你一起……&rdo;&ldo;我一个人去。如果有事，我会通知你。&rdo;&ldo;可是……&rdo;&ldo;没问题的。你不相信我？&rdo;&ldo;信。&rdo;他上前，突然握住她的湿发将她揽进怀里，低头用力贴紧她的脸颊。陈念的手机响起，两人猛然一惊，李想打电话来：&ldo;陈念，《泰坦尼克》以3d版本重新上映啦。我抢到两张票，要不要去看。&rdo;&ldo;我……想复习。&rdo;话说完，北野蹙眉摇一下头。李想劝：&ldo;等高考完都下映了。这么经典的电影，以后很难在电影院看到。你就当放松一下嘛。&rdo;北野握住陈念的肩膀，眼神告诉她答应。陈念嘴唇颤了颤，缓缓摇头。她不是傻子，他太谨慎，为以防万一已开始给她制造不在场证明。电话里李想仍在努力：&ldo;陈念，《泰坦尼克》那么经典啊。你心里肯定也喜欢……&rdo;狭窄简陋的浴室里，灯光昏黄如旧电影。他和她四目相对，谁的心思对方都心知肚明。他握紧她的肩膀，缓慢而用力地点头。这部电影太漫长。陈念坐在黑暗的影院，像坐在坟里。终于到了结局，海面上，jack和rose抓着同一块救生的浮木。年轻的男子让女子爬上去，自己漂在冰水里。他们共同的未来像北冰洋的寒夜，冰冷，黑暗。&ldo;我爱你。&rdo;&ldo;你敢再说一次！……不要说告别的话。&rdo;&ldo;可我太冷了。&rdo;&ldo;听着，你会逃离这里，安全脱险；你会向前走，活下去。……你会老去，会安息在温暖的床上，而不是结束在这个鬼地方，不是结束在今晚。你明白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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