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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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1页）

&esp;&esp;这不稀奇，在上海滩做车夫、司机甚至华人警察的，很少没有点儿帮会背景。青帮是法租界幕后的主人，没有经过青帮打点，那些勾栏院、烟馆、赌场开不起来。英美公共租界的法律条款相对严格许多，但也有他们的势力渗入，包揽交通，帮一些饭店、舞厅处理麻烦事。

&esp;&esp;至少对高层来说，青帮与当局是同一阵线的，向着当局的华商们亦然。否则，江浙商会也不会被曝出与青帮有关的黑账了。

&esp;&esp;看过刘司机带来的车行做的简历，吴祖清让他开车去摩西路一间咖啡厅。

&esp;&esp;行驶途中，吴祖清坐在后排与刘司机闲谈，并不着痕迹地观察他。最后得出结论，他是普通司机，过去打架总是挨打的那个，空有一副体格。

&esp;&esp;摩西路咖啡厅对街的外文书屋，盛绮霞戴一顶薄呢帽躲在窗边有好一会儿了。看见吴祖清走进咖啡厅，她开始数腕表上的分针。过了十分钟，她拿着挡在脸前的那本书去了收银台。

&esp;&esp;叮铃。

&esp;&esp;门口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坐在靠窗一桌的吴祖清抬头看去，笑笑，起身招呼。

&esp;&esp;“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吧？”盛绮霞不疾不徐地走过去，在他对面落座。

&esp;&esp;“没，是我早到了。”他也坐下，招来服务生点单。

&esp;&esp;盛绮霞把手包与书搁在座位一边，吴祖清瞧见书封面，问：“是……俄文？”

&esp;&esp;盛绮霞把书拿到桌上来以掩饰内心的慌乱，“吴先生懂俄文？”

&esp;&esp;“不懂。我是俗人嘛。”吴祖清再提上次的话，像形成了他们二人间的默契笑话。

&esp;&esp;“我只是随便读些闲书。”

&esp;&esp;“什么书？”

&esp;&esp;盛绮霞学过俄文，可很粗浅，读一部这么厚的是很困难的。不过这部颇负盛名，她多少知道点儿内容，“《罪与罚》。”

&esp;&esp;“我听过，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吗？”

&esp;&esp;盛绮霞笑着点头，“吴先生也不完全是俗人。”

&esp;&esp;“在你面前，我不太那么想做一个俗人。”

&esp;&esp;气氛渐浓，他们谈了许多，没有风月，却处处是风月。

&esp;&esp;咖啡续了

&esp;&esp;坐在背后的人是“船夫”，此前在苏州河的船篷里说：“你先不要行动，明日我拿到确切消息，会找到你的。”

&esp;&esp;船夫找人的功夫与吴祖清的枪法一样准，不担心联络不上，只是疑心还有潜伏的敌人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esp;&esp;于是吴祖清约盛绮霞出来喝咖啡，作为掩饰。盛绮霞完全不知情，还以为吴祖清真的有心思。

&esp;&esp;女士们总会去补妆的，等盛绮霞去洗手间补妆，船夫与吴祖清有了对话的机会。

&esp;&esp;“车行原先配给吴家的司机，确实是当局的人没错。不过‘花蝴蝶’动摇了他，让他相信你是假的57号。昨日当局得到消息，有一批苏共地下党撤离上海，而你恰好去了。”

&esp;&esp;吴祖清呷一口咖啡，挡住口型，“司机以为我其实是苏共，所以对我开枪？”

&esp;&esp;“没错，但你知道苏共撤离的消息是谁给当局的吗？”

&esp;&esp;船夫接着说，“花蝴蝶以假乱真，临时才把这个消息传给当局。想必知道你对他起了疑心，会上报给当局。他才不得已把真消息给了当局，好让当局在两个消息之间做选择。大老板这才觉得事态严重，派我们来支援，可是迟了。”

&esp;&esp;吴祖清问：“所以实际是花蝴蝶判投了苏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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