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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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2页）

&esp;&esp;一般来说，植物化为精怪，大多没什么本事，甚至经常被人欺负。如邓州有寺，寺中有僧叫智通，于冬夜打坐，有怪摸入禅房。那怪黑衣青面，大眼长嘴，模样很卡通。见智通后合手相拜，礼貌有加。

&esp;&esp;智通随口问：“你冷吗？可以烤烤火。”

&esp;&esp;那怪便坐在厅中，于壁炉下烤火。智通不再搭理他，只顾念经。

&esp;&esp;五更天后，那怪竟在壁火下睡着了，还不时发出鼾声。智通心生一念，用香匙点了些炭火，塞到怪物张着的嘴里。

&esp;&esp;没这样做事的。

&esp;&esp;那怪被炭火烫醒，大叫着奔出厅堂。天亮后，智通在后山上寻得一棵青色梧桐，正是该怪，遂将其烧毁。在这里，和尚做得有些过分，毕竟人家没伤害你，而且还颇知礼仪，修炼到人形，大家都不容易，为什么非要将它弄死？

&esp;&esp;同为僧人，相比之下，雅禅师做得就很到位了。

&esp;&esp;却说东都洛阳龙门有一住所，相传是仙人广成子的旧宅。唐玄宗天宝年间（公元742年～755年），有一法号名为雅的高僧，收购了该处地皮，将其改为寺院。庭中多参天古桐，枝干拂地，甚为幽静。

&esp;&esp;有一年，梧桐花叶始展，突有异蜂出现。仔细倾听，一如人在吟咏。禅师在树下观看，蜂皆人样，只是多了一对翅膀。

&esp;&esp;他深为诧异，也觉好奇，悄悄用网具捕获了一只，放在纱笼中，悬挂在庭前，与自己为伴。

&esp;&esp;禅师觉得那蜂应嗜好梧桐花朵，就采了一些，放在笼中。可蜂神色忧郁，并不想吃。

&esp;&esp;此日，禅师在庭下打坐，忽听笼中蜂发出叹息，不一会儿，有多只异蜂飞至笼子周围，同样发出声音，似是在安慰笼中的同伴。又过了一天，数百只蜂集于笼子周围，其中一只还乘着车舆。

&esp;&esp;这是它们的国王吗？

&esp;&esp;禅师是修行高深之人，却也未见过如此奇象。他移步隐于庭柱之后，侧耳倾听。

&esp;&esp;一只蜂说：“前些天，孔升翁为您占算，说你会遇见不祥之事，还记得吗？”

&esp;&esp;又有蜂说：“你已经被除去死籍，还害怕什么？”

&esp;&esp;还有蜂说：“呵呵！我与青桐君下棋，赢了它琅纸十幅，你可在上面作礼星子词。”

&esp;&esp;众蜂所语，皆非人间事。

&esp;&esp;暮色将至，笼外的蜂才渐渐散去。禅师感叹不已，打开笼子，将那只蜂放走。但后者并没马上飞离，而是一度停在空中向禅师道谢。

&esp;&esp;禅师答：“你我也算是有缘分吧。”

&esp;&esp;转天，一美丽女子于门外拜访雅禅师，她身高三尺，身着黄罗衣，风姿绰约，脚步飘然，说：“我是上天三清宫中的使者，奉上仙之命向您致谢。”

&esp;&esp;禅师微笑不语。

&esp;&esp;是啊，在这纷繁的世界上，每个类族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每个世界都是神圣而完整的。为什么不敬畏呢？

&esp;&esp;禅师转身回庭，轻轻掩上寺门。

&esp;&esp;开始的时候，雅禅师只是出于好奇，捉了一只小蜂。但在发现另外一个神奇的世界后，他欣然把那蜂放归自己的王国。

&esp;&esp;玄宗时宰相郭震的做法同样有爱：“郭代公尝山居，中夜有人面如盘，瞚目出于灯下，公了无惧色，题其颊曰：久戍人偏老，长征马不肥。其物遂灭。数日，公闲步见巨木上有白耳大如斗，题句在焉。”在这里，郭震与木耳精和睦相处，其乐融融。

&esp;&esp;但更多的人，面对精怪的时候，采取的是暴力的手段，即使那精怪并无伤人意：“登封尝有士人，客游十余年归庄，庄在登封县。夜久，士人睡未著，忽有星火发于墙堵下，初为萤，稍稍芒起，大如弹丸，飞烛四隅，渐低，轮转来往，去士人面才尺余，细视光中，有一女子，贯钗，红衫碧裙，摇首摆尾，具体可爱……”

&esp;&esp;在这里，化作可爱少女的虫精，虽然没有恶意，但最后亦被扑杀。

&esp;&esp;屏风里的世界

&esp;&esp;唐宪宗元和（公元806年～820年）初年的一个午后，一名书生正在厅堂里小憩。

&esp;&esp;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科举考试，他已在长安郊外曲江边的别墅蛰居多日了。

&esp;&esp;别墅是临时租来的。每年科考前，都会有大批外地举子云集长安。他们既需要寓居，又需安静地备考。于是，长安有经营头脑并有些背景的人，就纷纷在曲江边建造别墅，租给那些应考的举子。

&esp;&esp;唐朝有资格参加科考的人，包括生徒（国家最高学府、州县官办机构的结业生）、乡贡（自学成才者，通过县、州考试取得入京资格）、制举（以皇帝的名义征召的人才）。在考试类型上，分定期举行的常科和临时举行的制科，常科以明经、进士两科为主，又以进士考试最重要。考试时间，则在每年初春。

&esp;&esp;故事中的书生，是前一年深秋入住别墅的，由于多日伏案已身心俱惫，甚至一度出现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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