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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书堆得太多,陈越持跟着关容走,一扎进去就有种迷路的感觉。虽说关容解释了放置的方式,陈越持也听懂了,但要说什么书在哪里依然是茫然。
&esp;&esp;因为店里堆书都是按照专业来的,而且分得很细致,什么古典文学古典文献学,下头还要分什么宗教文献地理文献。陈越持没有上过大学,只能是囫囵地先记住。有些专业和书名根本听都没听过。
&esp;&esp;在一楼逛了一圈,陈越持问:关老师,这么多书您都能记得哪本在哪儿吗?
&esp;&esp;记得啊。关容理所当然地答,回头看他,怎么?不信?那你考考我?
&esp;&esp;陈越持想了想,说出一个刚才看到的书名:《道藏源流考》。
&esp;&esp;关容挑眉,钻进书架之间,整个过程是没有任何停滞的,过去一伸手就是那本书。
&esp;&esp;陈越持又说:《书目答问补正》。
&esp;&esp;关容依然顿也不顿,立马就翻出书来,往桌上一搁。
&esp;&esp;一连试了五六本,关容说:行了吧崽,玩我呢?语气略带不满,但并没有真的在责备,反而显示出某种特有的宽容。像是长辈给小孩子的宽容。
&esp;&esp;陈越持听到他这么说话有点不好意思,立马笑起来:你好厉害!
&esp;&esp;你也不差,才逛一圈就记住这么多书名。关容瞥他,在这儿等着我夸呢是吧?
&esp;&esp;陈越持没承认,但是他也没办法否认,只是笑着不说话。被关容这么夸赞确实是很开心的事情。
&esp;&esp;二楼也是书,但是太乱了,改天再带你上去吧。关容指指楼板,该回去休息了。
&esp;&esp;我还不想休息。陈越持说。说完觉得自己好像有毛病,跟受虐狂似的,哪有老板让休息还不休息的道理。
&esp;&esp;关容却没多想,笑说:知道你勤快,也不勤快在这一会儿啊。
&esp;&esp;陈越持只得点点头:噢。
&esp;&esp;一起关书店门,玻璃门掩上之后还有一道卷帘门。陈越持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抢先去拉门手,关容本来也伸了手,却在差点碰上陈越持的手之前收住。
&esp;&esp;你来吧。他说,从兜里掏出烟,不给你做点事你简直过不去。
&esp;&esp;陈越持面上在笑,心里却为关容的反应难过。果然不是他的错觉,关容很小心地在避免跟他的身体接触。他想说自己不讨厌被关容碰,却觉得这个话说出来太突兀太奇怪,完全没有切入口可以供他提起。
&esp;&esp;说到底还是怪他先前反应太大。关容那么聪明一个人,就算不说出来也早就有了判断。
&esp;&esp;烟味飘到陈越持这边,关容说一句不好意思哦,却没有挪开步子,看上去并不是真的在抱歉。
&esp;&esp;陈越持一点也不讨厌他抽烟,也不在意烟味,只是好奇:很少看你抽烟。
&esp;&esp;偶尔抽,没什么瘾。店里书也多,不好用火。关容说,走吧。请你吃宵夜。
&esp;&esp;他说着转身去灭烟蒂,陈越持又察觉到有人在看这边。他现在都不用去证实,感觉都能感觉出来,还是关容的那个同事。
&esp;&esp;他佯装不知,说:我请关老师吧。
&esp;&esp;抱歉
&esp;&esp;关容并不推辞,只是带他去了一家馄饨店,说是很久没吃过了。
&esp;&esp;关老师不用照顾我,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请夜宵还是请得起的。陈越持说。
&esp;&esp;关容在门口对他翻个白眼:我就想吃这个。傻子。
&esp;&esp;陈越持又有点不好意思。关容率先进店坐下,抱面汤碗捂手:好饿,冬天真的要来了。你怎么还穿这么少?
&esp;&esp;没吃晚饭吗?陈越持问。
&esp;&esp;没吃,等你呢。关容说,你怎么穿这么少?
&esp;&esp;陈越持惊讶地啊一声,关容说:每次都露出一样的傻样。我开玩笑的,我只是下午从少年宫过来的,还没来得及吃。
&esp;&esp;下班时间还要上课吗?陈越持茫然。
&esp;&esp;关容撇撇嘴:赚外快啊,只准你赚不准我赚吗?他现在说话格外不客气,但其实一点也不会冒犯陈越持。陈越持只是笑,心里却觉得熨帖。他喜欢这种不客气,细想有种小小的病态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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