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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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1页）

&esp;&esp;暑热的时节，她嗅到泛冷的消毒水味道。

&esp;&esp;白霁溪下意识地去打量，沿着他衬衫衣扣，到他脖领间，天气还热，他系到最后一颗，细微角落亦是工整，且干净，她慢慢抬高了脸，四目相对，想到的是雨汽潮泽，庭院碧意丛生，松杉湿润的淡苦，以及雨珠滴落在墨砚直坠入心底的凉意。

&esp;&esp;骨明而修美。

&esp;&esp;尤其是男人的眼睛，深邃的映了一隅的暖色，微氲开笑，声音低低的，气息浮动：“云朵。”

&esp;&esp;一刹过电，耳膜里透着痒，白霁溪微颤下，在他礼貌维持的距离中，没有太多无措：“深雨？”

&esp;&esp;小姑娘红着脸，热得不轻，茸茸的发梢在肩颈扫着，似乎是才想找书友问个明白，本尊就突然这么出现，所以她还一眨不眨，他不由深了笑意，半晌，眼中的暖色淡了淡，望进她的眼底：“是，我叫陆淮深。”

&esp;&esp;空气一片沉寂，墙上碎亮。

&esp;&esp;摸不清状况，白霁溪卡着壳，看得出他是在等待着什么，等她自报家门？

&esp;&esp;可戒备的刺直竖，她说不出来，却见他动了，拿出来一杯饮品，她喝过的奶茶牌子，杯外结着化冰的水珠，而他折叠纸巾抹去了那些水。

&esp;&esp;隔着杯子，他戴了胶白手套。

&esp;&esp;又隔着薄薄的一层手套，他的指关节线条仍然清楚。

&esp;&esp;许是热的不清，跟着他动作，她迷迷糊糊地伸出双手，手心一沉，清凉的醒神，她反应过来，捧近了才知道是杯水果茶。

&esp;&esp;顿时渴意上来。

&esp;&esp;白霁溪观察着塑封，封口严密，没有拆过的痕迹，后知后觉，觉得这人非常奇怪，一杯饮料而已，他戴着手套，还另外多拿纸巾擦拭，这真像……

&esp;&esp;像与洁癖共存，极端的强迫症状。

&esp;&esp;她心被一攥，捧紧杯子，再次打量他。

&esp;&esp;他拿出另一杯水果凉茶，同样擦拭掉水珠，发觉她目光扫来，澄澈咄人，他微顿，“讲座的事情，我会解释。”对她还戒备的模样，语声停了停，在眸底温柔：“方不方便，我们一起吃饭？”

&esp;&esp;白霁溪没应好或不好，小皮包先出了声，手机在响。

&esp;&esp;来自未知号码——

&esp;&esp;“尝试做了糖腌青梅，你一定喜欢，等你回来。”

&esp;&esp;没有合租室友，父母远在京都，想也不想，是那位变态无疑，她平和地熄了屏，眼梢轻弯：“好，一起吃饭。”再叫网名不合适，称他的姓：“陆先生。”

&esp;&esp;而在他们前脚出了楼，立在门边的讲座立牌，立刻有人冒了出来，抱起立牌就走，逃到了杂物间一把撕毁，收好了碎片，给立牌架子粘贴上它原先该粘上的广告，这才也跟着离去，留了满室的暗。

&esp;&esp;正午的阳光亮的让人睁不开。

&esp;&esp;绿荫成伞，越近闹市越变得稀疏。

&esp;&esp;从他车上下来，进餐厅之前，白霁溪再次收到一条短信，铃声一响，令她脚步短暂停顿，滞在了男人身后，视线之内，他双手垂放，在餐厅门前转过身来，眉眼间有询问。

&esp;&esp;短信还是来自未知号码，内容触目惊心——“阿霁很乖，穿了长裤。”

&esp;&esp;“阿霁还要放下袖子。”

&esp;&esp;四下人来人往，不管怎么看，满街全是人，透过人之间的缝隙焦距远处，每人的脸孔又是小小一张，白霁溪攥着手机，攥出了汗，微生战栗，不好让书友等的太久，她费尽了力气将那股怒压制下去，一边跟着他进了餐厅，边不动声色，恶狠狠地，推高了袖口，直挽到肘间。

&esp;&esp;然而。

&esp;&esp;餐厅的空调劲力十足，手腕才一贴木质桌面，凉的小姑娘微微一瑟，于是把手放到腿上来，但毫无用处。

&esp;&esp;不出多久，她闷声闷气地扯下了袖子。

&esp;&esp;为什么这里的空调会这么冷……

&esp;&esp;可是……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她向来不服输，余光匀出一部分留意着前方，他坐姿笔挺，黑眸微抬划过菜单望住她，灯光照进去，总是温柔，只是最深处的有些不清。

&esp;&esp;白霁溪合上菜簿，既是爱好同一类法学书籍的书友，又见解一致，他应该会靠谱，“陆先生，可否请你帮我一个忙。”

&esp;&esp;想法难以启齿，却也是脱离变态可行的唯一途径，思及至此，她放下犹豫，将回国后被打扰的经历告诉了他，简化了其中细节，最后提出要求，征得他同意：“就今天一天，可不可以帮我一次？”

&esp;&esp;尾音消弭，沉进了静默。

&esp;&esp;他凝视着她，就在白霁溪以为他会拒绝时，下一秒，男人唇角微微一扬：“可以。”落了话音，他忽而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间。”

&esp;&esp;餐厅人少，这桌偏靠着窗，也是唯一有人的临窗座位，还有寥寥的几桌人，全座落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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