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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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1页）

&esp;&esp;辛蕙松一口气，接了就好，顾禾山招呼她，“来坐吧，都是家常菜，别客气，坐了这么久的车，也饿了吧，坐坐坐。”辛蕙一直等到顾承亮母亲来了，才拿起筷子。

&esp;&esp;他们家是苏式菜，几乎没有辣椒，席间都是顾承亮父亲在和她说话。顾禾山不愧是做了十几年厂长的人，很善谈，也很会缓解气氛。顾承亮却很沉默，从他坐下开始，就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只偶尔帮她夹一筷子菜，知道她喜欢吃玉米，帮她舀了几勺松子玉米。

&esp;&esp;而他妈妈则像是很忙，几乎没怎么停过，一会儿帮他爸爸倒酒，一会儿又给他爸爸泡茶，一会儿又去拿个勺子端个汤，一去厨房就很长时间。

&esp;&esp;顾承亮的脸色一直不太好。

&esp;&esp;辛蕙其实挺饿的了，在火车上她只吃了一个小面包，这会儿肚里早就空了，但她却吃不太进去，胃里总像有个东西被咯住了。

&esp;&esp;看见顾承亮的爸爸基本停了筷子，她也赶紧放下筷子，“伯父伯母，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esp;&esp;顾承亮立刻站了起来，说：“我带你到楼上去，看看你住的房间。”

&esp;&esp;他妈妈给他爸爸舀着汤，仿佛没听见似的。辛蕙坐着没敢动，直到顾禾山说：“去吧，上去看看吧。”她才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欠了欠身，站了起来。

&esp;&esp;到了楼上，顾承亮把她领到客房，说：“你先住这，床单被套都是干净的，我让我表姐给你换过了。”顿了一顿，他又说，“你

&esp;&esp;不知道过了多久，辛蕙终于让自己说出话来，她还是试图笑一笑，“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一只猫，把水壶撞翻了。”她停了停，又笑一下，“你没告诉过我你家里养了只猫。”

&esp;&esp;顾承亮凝固不动的面容似乎有了丝裂痕，他瞥开视线，仿佛不忍卒睹。

&esp;&esp;“猫闯了祸就跑了，一眨眼就不见了。”她犹在说。

&esp;&esp;顾承亮几步上前，拉着她，就向客房走去。辛蕙踉跄了一下，才跟上他的脚步。一进门，他就放开了她，直奔她的旅行包。辛蕙站在门口，看着他把她几分钟前才从包里取出来的充电器，牙刷，化妆包等等又一一塞回去，她拼命忍着，不想让眼泪滴出来。

&esp;&esp;每样东西都装了进去，顾承亮才抬起头，“还有没有？”

&esp;&esp;她想起放在卫生间的衣服，说：“还有，在卫生间……”

&esp;&esp;话还没说完，顾承亮已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她呆呆地站着，只觉得麻木冰冷。不到一分钟，顾承亮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她的衣服和刚才为了洗澡换下的凉鞋。将凉鞋放到她脚边，他转身将衣服塞进她的包里。

&esp;&esp;等他回过身来，辛蕙还是呆呆地立着。他走到她跟前，“穿上鞋子，我们走。”

&esp;&esp;辛蕙这才仓促地低头换鞋。厚底凉鞋，比一般高跟鞋穿着省力。她仓促地把脚伸进去，之前一脚就能进去的凉鞋，忽然有一只脚就进不去了，她只好弯下腰去整理。

&esp;&esp;金属搭扣的鞋带，只要解开再扣上，她却半天找不准扣眼。顾承亮拎着她的旅行包，在她身边一声不响地等着。等她终于直起腰，他抓起她就向楼下冲去。

&esp;&esp;他步子大，走得又快，一路下楼，辛蕙很努力地跟着他，才没让自己在楼梯上踉跄。

&esp;&esp;下到堂屋，顾禾山和周翠云还在桌边坐着，看见顾承亮拽着她下来，顾禾山站了起来。

&esp;&esp;“承亮，你干嘛？”

&esp;&esp;顾承亮理都不理他父亲，拽着她只管向外走。顾禾山在身后又叫了他一声，顾承亮只当没听见，甩手重重地关上了院门。

&esp;&esp;坐到顾承亮的车里，辛蕙还是木然的。第一次上他家的门，就这样结束了。亏她想了很多种情况，做了很多的心理预设，还是没想到会这样从他家里走出来。

&esp;&esp;早知如此，她还会来吗？

&esp;&esp;怎么能不来，她问自己。

&esp;&esp;她想起在归真寺挑选佛珠时的慎重小心。穿着僧衣的店员拿出各种各样的佛链给她挑选，说这是沉香，这是菩提子，这是小叶紫檀，这是越南黄花梨。她左挑右选，就是拿不定主意。店员都被她磨得没脾气了，最后问她：“你是要送给谁的？”

&esp;&esp;她迟疑了一下，才说：“男朋友的妈妈，未来的……”

&esp;&esp;店员恍然大悟，转身从身后的博古架上取下一个楠木盒子。“这一般都是预定的，开过光，真正的花梨鬼脸珠子，识货的都是当收藏买回去的，我看你心诚，卖你一串吧。”

&esp;&esp;那种小心翼翼的诚惶诚恐，只有她自己明白。

&esp;&esp;一路上她和顾承亮都没说话，只听见轮胎滚动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到了镇上的一家宾馆。小镇的宾馆，楼不是很高，但和周围的其他建筑一比，已显得很有档次。

&esp;&esp;他们一进去，大堂里迎面过来一个年轻男人，看见顾承亮，就咦了一声，“承亮，你怎么来了？”一眼看见顾承亮手里拎着的旅行包，再看见跟在他身后的辛蕙，顿时明白过来，“家里来客了？”

&esp;&esp;顾承亮侧一下身，把辛蕙让到身边，“我女朋友。”年轻男人愣了一下，然后便笑起来，“噢，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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