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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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第1页）

&esp;&esp;李仰璀又喂儿子吃：“鲜儿吃。”

&esp;&esp;林夫人以为无碍。她下毒很有分寸，一整碗羹毒死六岁的儿子绰绰有余，一口吃食顶多让丈夫病上几日。她本想看着儿子吃完，事到临头竟有些伤心，借口避了出去。

&esp;&esp;——这一避，让她避过了李二郎的残杀。

&esp;&esp;李二郎前来“给父母拜年”时，只看见死去的李仰璀与李鲜，他曾经最恨林夫人，如今最恨李仰璀，操刀将李仰璀十根手指全数斩断，剁碎，又将李仰璀十个脚趾头砍了下来。发泄完之后，他才开始四处搜寻林夫人。

&esp;&esp;林夫人在后宅中极有手段，除了一早就被丈夫迁怒灌药而死的儿媳妇韩氏，大儿媳妇赵氏、三儿媳妇江氏，都被她笼络得极好。李二郎进府之后，江氏见他发疯似的砍杀公爹尸体，吓得赶忙去找林夫人，要她快跑。

&esp;&esp;李二郎遍寻不着林夫人，本就疑心有人告密，大嫂赵氏已听说了他在府中的暴行，在他搜到自家院子时怒斥不孝逆子，被李二郎一刀砍死。

&esp;&esp;太后轻叹一声，道：“想必李仰璀的印信，也是被李二郎窃走。”

&esp;&esp;谢茂摇摇头，道：“信使是李三郎派出来的，他拿了李仰璀的印信，去邻家抱了个刚出生的孩子，上京告状不是为了林夫人。他是恨舅舅。”或者说，他恨当年把林夫人当纽带，把杨大郎、杨二郎串联到李家分权裹乱的所有人。

&esp;&esp;不过，先帝已经死了，杨大郎、杨二郎也死了，他唯一能恨的就只剩下林附殷了。

&esp;&esp;哪怕林质冰是出嫁女，她在夫家做出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杀的还是北督军事这样举足重轻的二品高官，身为她父亲的林附殷就得羞愧隐退。教养出这样恶毒的闺女，还有什么资格高居朝堂之上？

&esp;&esp;“不是李仰璀的孙子？”太后惊讶极了，“那他家岂不是……”

&esp;&esp;谢茂道：“有个孙子。确是李大郎的嫡子，李仰璀嫡长孙。让林家表姐抱走了。”

&esp;&esp;太后轻叹一声：“本以为冰娘聪慧。到底还是被眼前一步迷花了眼。”林夫人若不那么着急下场抓权，缓缓图之，李家绝不是这个局面，她也绝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esp;&esp;她说这句话时，看的是谢茂。

&esp;&esp;谢茂笑道：“阿娘看儿臣做什么？儿臣不着急。”

&esp;&esp;“林附殷才来问了，他想调林闻雅去丈雪城。你呢？你是什么想法？”太后问。

&esp;&esp;“本来也该他去。”

&esp;&esp;太后都惊了：“我儿……”

&esp;&esp;“中军本就是为戍卫边城所建，当日北境战事平息，中军便一直驻扎青梅山。”

&esp;&esp;“如今北军驻防北线也已经十多年了，骑兵不动，四万步卒以五千人为一期，轮番回京休整，林闻雅领中军往丈雪城换防。”

&esp;&esp;谢茂早就想好了，只要衣尚予在京城一天，中军就是衣家的私兵，谁都指挥不动。直接让林闻雅把中军分批轮换到北军去，兵员进行交换稀释，两边都安稳。

&esp;&esp;当然，前提是，北线暂时不会有战事。

&esp;&esp;“林闻雅资历太浅未经实战，搁在边城太过儿戏。”太后公然反对。

&esp;&esp;“如今北境安稳，儿臣打算撤了北督军事行辕。中军调往北线，分驻丈雪、丈龙、神女三城与胡杨塞，归当地太守辖制。待中军轮换完毕，给林闻雅调个太守当。”谢茂随口说道。

&esp;&esp;太后眼睛都瞪圆了：“他是武官！”没见过用武官当太守的。

&esp;&esp;“给他配个懂事儿的郡丞。”谢茂都想好了。

&esp;&esp;许久之后，太后才慢吞吞地问：“你六哥呢？”

&esp;&esp;谢茂从太后这话里听出了一点儿不太寻常的味道。不像是打听政敌（康妃）的儿子，倒像是有点想给自家亲戚求个官的意思？本来就打算重用六王的谢茂又装大尾巴狼，迟疑道：“六哥倒是堪用。不过，他是宗室……”

&esp;&esp;宗室离权力太近，多半都会垂涎帝位。除非皇权极其稳固或者极其不稳固，否则不会有皇帝重用宗室。皇权稳固，皇帝能压制宗室，不怕被篡位；皇权不稳固，皇帝要亲族帮忙对抗世家、权臣，所以得用宗室。

&esp;&esp;太后似有些失望，不过，她也没有说话，保持沉默。

&esp;&esp;谢茂确定亲妈跟六哥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既然太后不肯说，他心里好奇也不会追问，只装着斟酌许久的样子，向太后求教：“阿娘，儿臣向来欣赏六哥人品才干，此时身边无人，若六哥为儿臣臂助，则诸事可期。只是儿臣登基方才数月，振衣飞石（62）

&esp;&esp;谢茂当然不必真的给六王写信。

&esp;&esp;——这信早在他登基的。他想让林附殷离开内阁很容易，一纸诏书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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