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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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2页）

&esp;&esp;这时一边的方老师似是想帮忙，他拿来的一只花瓶放在晓果面前，劝慰道：“现在做的已经很漂亮了，你看，把花插到花瓶里就可以啦。”意思就是晓果做不好那么难的，就先从简单的开始。

&esp;&esp;但是晓果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看着眼前那乱七八糟的一团，晓果过不了心里的那关，一边摇头一边要把难看的花从花瓶上拔下来。

&esp;&esp;“不是……这样的，不对……”

&esp;&esp;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着急，还是心内的郁结不小心体现在了动作上，晓果那拔花的幅度一大，直接扯得花瓶都跟着歪斜而下，只听“咣当”一声巨响，硬玻璃直接碎裂在了大理石上，砸得客厅正中一片狼藉。

&esp;&esp;晓果也被这动静惊到了，怔然片刻后一抬头，对上的就是看过来的罗域。

&esp;&esp;罗域的目光灰沉沉的，他没看晓果，而是望着地上那稀巴烂的花瓶。屋内有半晌都如死寂般的沉默着。

&esp;&esp;良久，罗域才轻轻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esp;&esp;曾经发生过一样的场景，那次晓果将桌布扯掉了，连带着也弄翻了桌上的牛奶和零食，那天他也很不高兴。

&esp;&esp;于是罗域让他自己把残局收拾了，他又给晓果拉了小提琴，然后晓果就高兴了。

&esp;&esp;那时候，罗域对晓果说了什么？

&esp;&esp;罗域说：你下次要是再容易那么不高兴，就要像布娃娃一样，不要你了，再换个新的。

&esp;&esp;时隔那么久，罗域又对他那么好，那句话晓果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当他看向罗域的眼睛时，晓果却忽然能隐约的觉出一些什么来。他心中升起不安的感觉，猛地丢下手里的假花，晓果就支吾着朝罗域而去。

&esp;&esp;罗域却站了起来，当先越过晓果，直接上了楼，一眼都没再看他。

&esp;&esp;晓果想追在后面，可他面前的地上都是玻璃，软软的拖鞋刚要踩上去，就被赶来收拾的周阿姨一把抓住了。

&esp;&esp;“不能走，扎脚！”

&esp;&esp;晓果挣扎，周阿姨却不放手。两人相持间，罗域已经进了卧室，门被“嘭”得关上，晓果再上去要开时，发现落了锁。

&esp;&esp;“唔……罗域……”晓果在外面轻轻地拍着门，脸上的表情又着急又难过，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呜咽声，只可惜房内的人毫无动静。

&esp;&esp;方老师在一旁等了一会儿，上前去拉晓果，劝了半天才暂时把人劝回了他自己的房间里。

&esp;&esp;方玺回头看着罗域紧阖的房门，眼中掠过纷繁的暗色。晓果这样的情况，情绪有起伏是很正常的，面对他们本就需要极大的耐心。

&esp;&esp;曾经方玺以为罗域不会有，但是他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去包容晓果的一切，甚至超出了所有人以为的正常范围。可是就当大家都已经开始适应，甚至对罗域有所预期时，他却不知是厌倦还是犹豫了，又或是反悔了。于是在一番挣扎后，罗域终于还是决定收回了这份耐心。

&esp;&esp;而方老师一直料想的结果成了真。

&esp;&esp;&esp;搁浅的小海豚。

&esp;&esp;罗域进了卧室，他能听见外面方玺在哄晓果去睡觉的声音。晓果并不那么配合，哼哼唧唧发出含糊的抗议，但是方玺很耐心，在他的反复游说下晓果总算被劝到了隔壁，走廊上又回复了安静。

&esp;&esp;罗域坐在沙发上，眼帘微阖，他似是想小憩一下，只是每回刚迷迷糊糊过去的时候总会被各种小动静弄醒。

&esp;&esp;晓果从来没那么容易放弃，没多时他又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了。一会儿有轻轻的剥门声，一会儿是来来回回的脚步，一会儿则是叽里咕噜的自言自语。罗域默默听着，像极了那晚杨诗晗来时，晓果在外面焦急的表现。

&esp;&esp;只不过罗域这次没有开门，无论晓果闹出什么噪音，他不睡觉也好，他睡了没多久又爬起来自己在门口乱跑、想着法子要进来也好，罗域都没有心软，只是罗域也一直没有睡着，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esp;&esp;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后半夜，门外终于安静了，许是晓果累了，又或是他暂时想不到新的能引起罗域注意的办法了。不管哪一种，这都让罗域的疲惫减轻了一点。

&esp;&esp;他呆坐了片刻，从一边拿过遥控器，摁开了电视。一旁的播放机也被启动，里面的碟片还是之前罗域摆进去的，同时，他的书房、影音室也都各有一份这样的东西，因为以前的罗域睡前、工作时或者闲暇，只要想起来都会看看，只是自从晓果来了以后，这样的习惯不知不觉就越来越少了。

&esp;&esp;此时，播放键被按下，病房内的镜头又开始了播放。

&esp;&esp;这应该是那孩子自住院以后最痛苦的几晚，也是罗域看过最多遍的过程。

&esp;&esp;上回医生配的新药用下去头两天还不错，但是没多时竟然又过敏了，护士当时在给孩子换点滴，针头才刚扎下去，人就休克了。

&esp;&esp;小护士吓得急忙叫医生，医生很快来了，但那时孩子的心跳已经停止了。

&esp;&esp;接下来又是心肺复苏又是静脉注射，过程足有十多分钟却不见任何起色，然而医生和护士都没有轻易放弃，在长时间耐心的抢救下，检测仪上的心跳线终于出现了新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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