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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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衡棋如是守礼之人，我也是在三十那日才知道。&rdo;秦晏怕吓着秦思，尽力说的和缓些，&ldo;他当时前途未卜，怕有去无回，所以才这样，当日他托付我永远不要让你知道，从这些看……衡棋如是个有担当的人，我同他也相处了这几年了，他的人品我信得过，且他既倾慕你多年，想来也会对你珍之重之。&rdo;秦思垂首不住的绞着手里的帕子，忍着羞小声道：&ldo;我……我只听哥哥的。&rdo;秦晏索性将有关衡棋如的前世种种全说了，低声道：&ldo;衡棋如原本是嘉恩侯之后，也是世家子，身份配得上你了，他如今有从龙之功，前程是差不了的，且他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妹妹去了就可做当家的太太，上下没人管制你，要比进人口多的宅门轻松很多，你性子又和软，如此再合适不过了，昨日他来了已同我说了，等国孝一出，马上请皇上赐婚，方显体面尊贵，我答应下了，你可还有什么不顺心的？&rdo;秦思红着脸摇摇头，她到底是小女儿心思，根本没怎么听秦晏后面说的这些话，只一心想着那衡棋如竟喜欢了自己那么长时间，虽还未见过那人样貌心中已经有小鹿乱撞了，秦晏见秦思无话放下心来，一笑道：&ldo;那可就这么定了，我有心多留你几年，只是衡棋如和你年纪都不算小了，且……等出了国孝，那边秦珍的婚事怕也要办了，总归是办在她头里好看些。&rdo;说起秦珍来秦思心中一动，咬了咬唇道：&ldo;老爷太太还在，万一……他们拦着不许怎么办？&rdo;秦晏冷笑：&ldo;他们不许？你的婚事他们还说不上话，再说……既是皇上赐婚，谁不同意也没法了。&rdo;秦思一听这个放下心来，复又害羞了，低头不发一言，秦晏一笑道：&ldo;别的事也不用你操心，都有我给你操办，等过了这段日子选个合适的时候……我让你见他一面，总不能真让你盲婚哑嫁了。&rdo;秦思听了这话脸更红了，秦晏哄了她几句就让她回自己院了。刚料理完秦思的事福管家进来了，皱眉道：&ldo;少爷，我刚出去看了看……街面上还禁着呢，一概不让人进出，还是那几个禁军老爷去问了才知道，原来外城还封着呢，说是有乱党，咱们府中还好，有的地方官差都进府里来搜！活活吓死人。&rdo;这倒不意外，三皇子如今还在封地上没回来，薛贵妃一脉还未除尽，晁嘉他们自然要小心了，秦晏点点头道：&ldo;没事，横竖也没什么事要出去。&rdo;福管家点点头：&ldo;咱们府上没事，别人家可不是，哎，要不说还是荆少爷有远见，囤了那些东西，咱们东边文秀才府上已经没多少吃食了，也该着他们倒霉，前日刚宴请了宾客，没剩什么东西，昨日他们府上的厨子出去……呃，也没买着东西，他们府上虽小但也有二十几口人呢，两天就将剩下的东西吃的差不多了，这不……他们出不去，只能沿着街面想法子，刚派人来请咱们周济周济，荆谣少爷已经让人给送了几袋子米面过去了。&rdo;秦晏失笑，昨日天还没亮荆谣就让人将早市上的东西都包了，他们哪还买的上什么，秦晏一笑道：&ldo;他向来想的周到，无事，就是封城也不会卡的这么严的，左右几日就好了。&rdo;福管家点头称是，却没想到，这次秦晏却没猜准情势，后面京中一连戒严了十几天，每日只辰时一个时辰许人出门，市面上也只有些米面等物，鸡蛋都是稀罕物，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外城还把守着，外面送东西的人进来要经过十几道盘查，不少庄户人胆小，索性不来了，城中粮食虽够，但果蔬蛋肉却不常见了。&ldo;听说就这么一斤肉，现在在外面一吊钱都不好买呢。&rdo;荆谣夹起一块烤羊肉来，倍感奢侈，一口吃了，叹息道，&ldo;世道艰难……&rdo;秦晏撑不住笑了，将架子上的肉翻了翻，早起的时候府中又宰了只羊，荆谣闲得无聊，命人将肉腌了，中午的时候两人支起架子来在屋里烤肉吃。荆谣端起蜜汁酱来往肉上刷，馋道：&ldo;可惜没有豆皮，用那个卷烤肉最好吃，用这个饼皮味道淡些。&rdo;&ldo;这还淡？少吃些羊肉，回来上火，吃这个……&rdo;秦晏挽起袖子来将刚烤好的牛肉沾了酱汁卷在薄饼中递给荆谣，&ldo;张嘴……&rdo;荆谣本要接，秦晏往旁边一让，荆谣只得就着秦晏的手吃了，秦晏故意在荆谣的嘴唇上抿了下，一笑道：&ldo;味道如何？&rdo;荆谣脸微微红了，点点头接着刷蜜汁，外面丫头进来一福身道：&ldo;少爷，荆少爷，外面衡公子来了。&rdo;秦晏忙命人请进来，衡棋如远远的就闻着香味儿了，叹道：&ldo;还是你自在，你们……可已经用好了？&rdo;&ldo;没呢。&rdo;荆谣一笑道，&ldo;衡大哥也吃点？&rdo;衡棋如原本想矜持些，奈何他也多日没闻见肉味儿了，一笑道：&ldo;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do;秦晏给荆谣使了个眼色，荆谣明白过来，笑道：&ldo;东西太少了，不够招待的，我再让他们送些来……&rdo;荆谣说着话往外走，直往秦思院里去了。衡棋不疑有他，坐下来同秦晏一起吃肉，笑道：&ldo;你这可比宫中还自在了，我整天连顿热饭也吃不上，更别说这些了。&rdo;秦晏给衡棋如斟了杯酒道：&ldo;还要封多长时间？&rdo;衡棋如一笑，压低声音道：&ldo;怎么得等到登基了。&rdo;&ldo;这么长时间？&rdo;秦晏失笑，&ldo;用得着么？先生他们也太小心了。&rdo;衡棋如一晒道：&ldo;这皇位来的多不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心无大错，且如今晁泽还在封地上，八成已经反了，不小心怎么行？&rdo;晁泽，即先帝的三皇子。秦晏倒是不大担心：&ldo;如今四皇子七皇子还有薛氏一族的性命都在晁嘉手里，只要一日不处斩他们，晁泽肯定有所避讳。&rdo;&ldo;先生也是这么说的。&rdo;衡棋如轻轻翻动着钎子慢慢道，&ldo;他们都商量好了，现在只说先帝尸骨未寒，不忍骨肉凋零，一切都出殡后再议，等登基后，大权在握，马上召回晁泽，老娘兄弟外家都在咱们手里，看他敢不回来。&rdo;秦晏心中却没这么乐观，为了这些人晁泽自然不会轻举妄动，那也不至于傻到乖乖回来送死，到时候必然还有一番难处，不过现在还愁不到哪里，晁泽如今不过是一个郡王，且手下没多少人，谅他翻不出多大的浪来。秦晏正要说什么只听闻里间阁子里轻响了下，秦晏心中轻笑，荆谣倒是麻利，看来是躲在屏风后面了。秦晏借故倒茶侧过身子，让秦思看了个清楚，复坐到衡棋如身侧，没再挡着。衡棋如哪里知道这些，边吃边道：&ldo;还有，今科要推后了，晁嘉不好当面说，让我暗地里问问你，想要榜眼还是探花，呵呵……你要是想要状元我就让给你。&rdo;秦晏险些跌了茶盏，不可思议道：&ldo;你们整日都商量什么呢？&rdo;&ldo;还能商量什么？逐鹿逐鹿，鹿逮着了，就得商量怎么分肉啊。&rdo;衡棋如懒懒一笑，吃了一块羊肉道，&ldo;会试你肯定是没跑的，等殿试的时候……先生和晁嘉亲审，你那笔体好认的很，能错了？晁嘉跟我说了，等点了状元后马上赐婚，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啧啧……对了，这话别跟秦思说，让她以为我本就有真才实学才好。&rdo;秦晏敷衍着笑了下：&ldo;我是不会说的，但愿……她不知道。&rdo;屏风后秦思羞红了一张脸，转身就要往回走，荆谣连忙拉着她，小声道：&ldo;小姐……不看了？&rdo;秦思连忙&ldo;嘘&rdo;了一声，摇摇头含羞走了，荆谣笑了下，转过阁子去往外面去了。衡棋如笑笑：&ldo;她一个闺阁女儿，哪里能知道这些事，三鼎甲是跑不了咱们俩的，晁嘉这也不单是为了提携咱们，春闱后一大堆事等着呢，朝中没有咱们的人不行，这次春闱的人都要重用的。&rdo;秦晏点头：&ldo;正是这话，尤将军可还得用？&rdo;&ldo;很得用，那日尤将军出了不少力呢，以后这九门提督的职还是他的。&rdo;衡棋如给秦晏斟了杯酒一笑道，&ldo;对了，等春闱后你想去哪儿？&rdo;秦晏一顿问道：&ldo;你呢？&rdo;衡棋如一笑道：&ldo;状元一般都是授翰林院修撰，就这个吧，我本就不似你一般有智谋，居高位怕是有人不服，我此生只有两个心愿，一是辅佐晁嘉登上皇位，让我爹沉冤得雪，二就是娶令妹为妻，如今马上就要志得意满了，官位就随意吧，再说句你我之间才有的话……&rdo;衡棋如往前靠了靠压低声音道：&ldo;助晁嘉上位，我已出了不少力，功高盖主，兔死狗烹的事，你应该比我清楚吧？&rdo;秦晏彻底放下心来，衡棋如或许不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但他胜在知趣，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这样一来，不只晁嘉放心，自己也放心，至少秦思这一世安稳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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