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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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第1页）

&esp;&esp;商明宝已经摸清了他在登山包里收纳东西的习惯，快去快回。向斐然仍是用着那支刮板，将这些碎泥装进了半透明的袋子中，继而拉紧两侧束口，放到她手心。

&esp;&esp;商明宝觉得自己不是捏着一坯土，而是三百株随风摇曳的花。

&esp;&esp;“等你回纽约了，我们一起种。”

&esp;&esp;向斐然明天回到昆明后，便会直接转机飞回纽约，商明宝则去香港度过剩余的假期。

&esp;&esp;“可是等我回去再种，会不会已经死了呢？”商明宝未雨绸缪。

&esp;&esp;“你太小看这些花草的生命力了。许多植物的种子有休眠机制，为了应对恶劣的环境、保存群体的繁殖，它们的种子可以在地下蛰伏多年，直到自然环境变得安全稳定。”向斐然勾了勾唇，为了让她安心，他让她猜一猜目前最顽强的种子休眠了多久。

&esp;&esp;商明宝想了想：“十年？”

&esp;&esp;“这不算什么。”

&esp;&esp;“三十年？”

&esp;&esp;“也不对。”

&esp;&esp;商明宝瞪着眼睛，猜了把大的：“总不能一百年吧？”

&esp;&esp;向斐然揭晓答案：“两千年。”

&esp;&esp;“what？”

&esp;&esp;“考古学家从两千多年前的罗马遗迹中挖出了黄木犀草的种子，它们状态完好，并在重见天日后破土发芽。”

&esp;&esp;“你编故事骗我。”商明宝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端倪。

&esp;&esp;向斐然笑了一下：“植物的故事本身就足够精彩，不需要人类有限的想像力去刻意杜撰。”

&esp;&esp;商明宝怔怔地一句：“这些植物可真耐得住寂寞。”

&esp;&esp;“如果时机成熟，它们也可以抓住机会，发芽得很快。”

&esp;&esp;“多快？”

&esp;&esp;“三十六分钟。”

&esp;&esp;向斐然说完这句，目光毫无折衷地看着她：“人也一样。”

&esp;&esp;一样的耐得住寂寞，譬如他没有她的三年。

&esp;&esp;一样的毫不迟疑出手亮剑，譬如他与她重逢后的

&esp;&esp;不太确定好不好吃，所以晚上又吃了一次。口角破了，涂着旺姆给她的自制草药膏，不便动作，猫似地一下一下舔着。

&esp;&esp;向斐然眯眼看着，很难说是折磨还是舒服。

&esp;&esp;旺姆的药说是对降火消肿、祛瘀及皮肤愈合有效果。旺姆拿过来时，向斐然当着他们的面亲手帮商明宝涂了，指腹抹了一点，揉在商明宝的唇边。他太淡然，像做一件普通的事，仁央拘着小手仰脑袋看了半天，用发现了一项规律的语气说：“向教授和阿佳真好。”

&esp;&esp;她可能想说感情真好，但才上学前班的年纪，耻于描述大人的情感，便一律归为“真好”。

&esp;&esp;没人纠正她，当她童言无忌。

&esp;&esp;涂完了，向斐然将那小瓶药膏递回给旺姆，起身离开时，掌心贴在仁央圆咕隆咚的后脑勺上轻轻地拍了拍，似乎某种鼓励。他是不哄小孩的人，仁央第一次被他这样对待，心里欢欣羞涩。她刚刚说对了，是吗？向教授在夸她说得好。

&esp;&esp;晚上睡觉没再分两间房了，收拾好行李已近十一点，向斐然破天荒地没写论文，而是很早地熄了灯。商明宝被他抱在怀里，于黑暗中与他说着话。

&esp;&esp;向斐然不是话多的人，多半时候在听她讲，想亲她前惦念起她涂了药膏的嘴角，气息便停了一停，指腹揉上，慢条斯理中加重些力道，似乎在代替吻诉说着别的意味。

&esp;&esp;最终还是商明宝忍不住，凑过去亲他的唇角、他的唇。若即若离的，像场追逐游戏，直到向斐然控制不住，吮含住了她的下唇，勾缠她的舌尖。

&esp;&esp;至于后来是如何一发不可收拾，从接吻演变成了别的，谁也记不清了。

&esp;&esp;他说，沙哑的嗓音：“再吃一次。”

&esp;&esp;商明宝膝行匍匐向下时，向斐然开了灯，掌尖穿进她发丝。

&esp;&esp;吸顶灯与下午拢上窗帘后的矇昧光线不同，明亮得藏不住影子。这一屋里最暗的，也许是向斐然的眼眸。

&esp;&esp;仅仅是注目着她绯红薄汗的面庞，就感到有陌生电流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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