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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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2页）

&esp;&esp;“去把那件大毛的氅衣取过来。”

&esp;&esp;他说着，人已经走到了里面的暖阁。

&esp;&esp;纪姜四下看去，并没有看见他说的那件大毛氅子，张乾忙走到外间的橱子前，姜那件狐狸毛的氅衣取了出来递到纪姜的上手，“快给爷送进去。”

&esp;&esp;说完，转身出去，将门细细地掩上了。

&esp;&esp;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纪姜一手托着氅衣，一手撑着腰，跟着宋简走进了暖阁。宋简坐在榻上，在翻之前送进来的公文。纪姜走上前去，试着屈一膝半跪上榻，为他披好氅衣。

&esp;&esp;她实在是疼，忍不住牙齿缝里吸了一口冷气。

&esp;&esp;宋简扣下公文，推开她的手：“别弄了。”

&esp;&esp;纪姜应了一声“好”，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两人拉开距离，彼此终于看得真切。纪姜身上穿着奴婢的青白色袄裙，因在养伤期间，并没有梳髻，乌瀑般的长发只用一根青色的发带挽在一旁。脸色苍白，双腿因疼痛微微有些发颤。

&esp;&esp;“奴婢跪着吧。”

&esp;&esp;她突然这样说了一句。宋简还不及回应，她又续道：“奴婢……站不住。爷说话，奴婢跪着听。”

&esp;&esp;宋简能说什么呢？他往旁边看了看，随手将榻上的一个软垫扔到她面前的地上。

&esp;&esp;“跪吧。”

&esp;&esp;她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软垫，屈膝跪下去，却没有跪在那张软垫上。

&esp;&esp;“奴婢，不配爷的好。”

&esp;&esp;宋简一怔。

&esp;&esp;她温顺地跪在他的面前，双手撑着地，勉强维持着身子的平衡。他知道她很疼，这种疼他也曾经历过，伤后七八天，痂刚刚结好，淤血未散。行动的狼狈勾牵内心的屈辱，有多要命，他都明白。

&esp;&esp;“你后悔吗？”

&esp;&esp;纪姜没有抬头，“爷指什么？后悔当年伪造证据，害了您一家。还是后悔，来到青州自取其辱。”

&esp;&esp;“两个都说”

&esp;&esp;“前者……”

&esp;&esp;她闭上眼睛，“临川公主纪姜……不属于宋家儿郎，公主，只属于大齐的江山和百姓。至于后者……”

&esp;&esp;她抬抬起头，睁开眼睛，“至于后者……爷，我将竭我所有，但求能偿还宋家一分一毫。”

&esp;&esp;宋简凝着她的那一双眼睛。

&esp;&esp;她有这个天下最坦然的一双眼眸，她是公主，大齐唯一的公主，想什么，要什么，都不必藏于心中。从前在公主府中，她就一直是这样的眼神，但有欲求，皆坦坦荡荡的流露于眼中。除了宋简，她没有必要骗任何一个人。

&esp;&esp;“你不觉得晚了吗？啊？临川。”

&esp;&esp;临川地双手轻轻握住，“我知道晚了。可除了来面对你，接受你的处置，我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esp;&esp;说着，她顿了顿，“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esp;&esp;宋简吐出一口气，顶直了腰脊。

&esp;&esp;“哪一句？”

&esp;&esp;“你恨我就好，你恨我，我们就会再见。”

&esp;&esp;宋简笑出声来，他赤脚踩在地龙上，走到她面前，弯腰一把掐起她的下巴。

&esp;&esp;“临川，你可真聪明，你是算准了，宋简下不了手杀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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