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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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第1页）

&esp;&esp;箬兰奉上了一盏香饮，知道院子里连日调理女使，是为了成全她。心里有好些话，不知道怎么对云畔说，只是退到一旁欲言又止地望着她，好半晌才问一句：“夫人觉得适口吗？要是不够甜，奴婢再给您添一勺蜜。”

&esp;&esp;云畔说正好，转过头来瞧她，见她犹犹豫豫的样子，笑着问：“怎么了？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esp;&esp;箬兰把头垂得愈发低了，嗫嚅道：“我跟着夫人来到这府上，原想一辈子侍奉夫人的，不曾想最后弄成这样。我心里臊得慌，这几日吃不下睡不好，愧对夫人的厚爱。”

&esp;&esp;箬兰是十二岁上因家道艰难，被父母卖到舒国公府的，到如今已经生生无限意，只在掌心中……

&esp;&esp;自从上次惠存表明了要退婚，耿方直就开始不遗余力地讨好，眼看婚期快要到了，家里人冷眼看了很久，觉得这位郎子至少还是花了些心思的。

&esp;&esp;既然亲事已经板上钉钉，惠存好像也没什么异议，那么大家当然乐见其成。但云畔暗中拿耿方直和赵重言作比较，前者显然精熟于怎么使用技巧笼络姑娘，而赵重言呢，凭着一股单刀直入的率真哄住了梅芬，两个人算是各有所长，但比起耿方直的圆滑，云畔反而觉得赵重言的真诚更适合过日子。

&esp;&esp;可陷在爱情里的女孩子，是不愿意那样深思熟虑的。大多女人还是情愿含糊着过日子，因为一旦弄得过于明白，也许就连梦都做不成了。

&esp;&esp;云畔当然不会对小姑子的选择横加指点，情愿把精力用在这个手钏上，说工艺难得，琉璃珠水头也醇厚，确实有别于市面上一般手钏的俗丽。

&esp;&esp;后来说起她的婚期，“我算了算，还有半个月，我替你准备了一抬妆奁，全是往后用得上的小物件，明日给你送过去。你瞧瞧还缺什么，只管和我说。”

&esp;&esp;嫂子做到这个份儿上，比别人家的姐妹还亲厚，惠存嗳了声，笑道：“其实用不着那么周全，我又不是嫁到外埠去，短了什么回来取，也就两盏茶工夫。”

&esp;&esp;云畔说那不一样，“手上现成的用起来方便，况且人家也瞧着呢，没的叫人说郡主的陪嫁不丰厚，往后可是一辈子的话柄。”

&esp;&esp;惠存蹙了蹙眉，“我怕的也是这个，万一耿家妯娌姑嫂间什么都要攀比，那为了装面子，得多花多少挑费！”

&esp;&esp;云畔无奈地笑了笑，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不像自己嫁到这里，家中人口简简单单，不必小心这个，小心那个。耿家原就有兄弟三个，因着长辈都在，又不能分家，只是各自住着自己的院子，大事小情全在一块儿，和长辈、妯娌、小姑子，及兄长们的妾室相处，里头全是学问。

&esp;&esp;云畔只得劝慰她：“你尽了自己的心就成，不必刻意逢迎谁。打一起头就摆正态度，往后的麻烦事便少了。”

&esp;&esp;惠存一一都答应了，复闲谈一会儿，饭也用罢了，于是乘着寒风和夜色，返回续昼。

&esp;&esp;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走着走着，她悄悄伸出手，勾住了他的小指。

&esp;&esp;他不动声色，目光空阔望向月色笼罩下的廊庑，夫妻间细微的小美好，会通过点滴动作慢慢漫溢。

&esp;&esp;两个都不是热烈的人，彼此都很含蓄，高兴极了也不会扑上来没头没脑地拥吻，但就是这样的相处，最让人觉得隽永。

&esp;&esp;不知怎么，今夜有些旖旎，那纤纤的手指一钩一绕，像触在了心上。

&esp;&esp;她一定是在夸赞他，刚才祖母跟前解围解得好，所以才会来牵他的手。

&esp;&esp;他像受到了褒奖的孩子，暗里觉得很高兴，携着她的手走进内室。她想收回去，他却没有放开，把她拉到怀里，贴在她耳边说：“我有一些情事，想与夫人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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