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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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2页）

&esp;&esp;“这个身份万无一失嚒？”

&esp;&esp;辛鸾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来，那么克制，那么冷静。

&esp;&esp;老人不以为意地答，“除非全国的户籍清册重造，否则没有万一的可能知道你是冒名顶替的，就是户部的老吏也看不出。”

&esp;&esp;说着他难得地看了他一眼，手下小刀一错，那竹板上的少年的嘴角边划开一道伤口。辛鸾没有说话，他知道这道伤口此生是去不掉了，照身贴划上，应该的。

&esp;&esp;“要叫什么？”老人忽然问。

&esp;&esp;“嗯？”辛鸾还在失神。

&esp;&esp;老人拿着那竹板嗑嗑地敲了敲木案，“给自己取个名字罢。”

&esp;&esp;这个要求太突然了，辛鸾一时脑中空白，想不出来。

&esp;&esp;“想不出来就想想别的，”老叟看他一眼，似乎知道他的难处，提醒道，“小儿可有字。”

&esp;&esp;辛鸾摇摇头，“不曾。”他神色平静，像在说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我父母已亡，亲友尽丧，已无人可为我取字。”

&esp;&esp;老人扬了扬眉毛，没说什么。

&esp;&esp;辛鸾却转过头，看着隔着的一幕布帘，问：“他改了什么名字？”

&esp;&esp;“你说三哥？”老叟低眉，“良月。”

&esp;&esp;“良月……”辛鸾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直接道，“那我改成良鸾罢，一个姓氏也好上路。”

&esp;&esp;老人不置可否，“哪个鸾？”

&esp;&esp;“赤神之精灵，凤凰之幼态，鸾鸟的鸾。”

&esp;&esp;老人嘲讽着咧嘴，“志气倒是不小。”

&esp;&esp;辛鸾没有理会，淡淡道，“你们三哥不也一样嚒？良月为朗，还是君子之名呢。”

&esp;&esp;他话音未落，只听布帘之后“哐啷”一声，辛鸾一惊，几乎要立刻站起身来！他屏息再一听，才听出里屋的那两人似乎是生了龃龉，无心中碰倒了什么东西，而此时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着。

&esp;&esp;老人没有辛鸾这样杯弓蛇影，对那两个人的冲突也不以为意，顺着辛鸾的话说，“三哥可与你不一样，乱世凶年更名改姓，对强者来说，不过是重塑金身，可对弱者，只是苟全性命。”

&esp;&esp;他的话狠狠地刺了辛鸾一下。他听够了别人说他差劲，说他弱，可他此时计较得却不是这个，他神色一敛，不轻不重地回，“玉师傅糊涂了，天衍朝是治世，不是乱世。”

&esp;&esp;老人抬起眼睛，那眼神凶狠而明亮，“真难得啊，你一路走来这里，竟也还能说这是太平盛世嚒！”

&esp;&esp;这话说得几近悖逆，辛鸾没有任何迟疑，张口就答，“城狐社鼠集行之地，自己行身不正、为非作歹，还要怪这太平盛世不容于此嚒？”

&esp;&esp;老人没防备这温吞柔弱的孩子忽然利口如刀，一时不怒反笑了，阴恻恻地问，“高辛氏的朝廷何止容不下我们这些人，你说得义正言辞，它便容下你了嚒？”

&esp;&esp;·

&esp;&esp;辛鸾那天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西市的了，老人的话振聋发聩，让他久久不得平静，等照身贴刻好，邹吾也大踏着步从小屋后面走了出来，一脸不耐地拎起辛鸾，振袖就走。

&esp;&esp;辛鸾知道，邹吾是和那位“二哥”起了冲突。

&esp;&esp;说来可笑，本来他和邹吾出来的时候，心情还算好，虽然战战兢兢四处防备，但还算能苦中作乐，等他们拿到了身份的凭证，明明将迎贪图，却闷闷不乐起来。

&esp;&esp;两个人选了另一条路绕行回大宁坊，一路车水马龙，他们却一前一后、只字不言地并肩，一步步都迈得心事沉重。

&esp;&esp;直等到进了坊门，迎上那红府欢欣鼓舞的丝竹齐奏，他们才莫名地松出一口气来，说来那曲子还挺奇怪，像是遥远国度的遗音，曲调古朴欢快，可惜今人少有奏来。

&esp;&esp;他们是从暗流（2）

&esp;&esp;“怎么回事？官府围我们做什么？”

&esp;&esp;很快，整个府上都惊动了，官兵合围之前大门迅速关闭栓上门栓，浮浪少年神情严肃地全部冲向前堂，一个个劲装短打，刀剑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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