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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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1页）

&esp;&esp;虽说是白日漏雨，但等符与冰盥洗完、换好衣服的时候，窗外已然入夜色。

&esp;&esp;赵戈站在窗边发愣，楼底下有几个路过的神父偶尔驻足往对面道观看，一边看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估计是在震惊于她这破落道士的厚脸皮，竟然当着他们信徒的面和他们教堂最受追捧的小神父上了楼。

&esp;&esp;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说不定几位老神父只是在评论她家道观的破败。

&esp;&esp;但赵戈承认她的确是脸皮厚了。

&esp;&esp;当一头湿的符与冰问她要如何洗漱的时候，赵戈径直拿走了他手中的毛巾进了盥洗室，动作快到她一进门就将门关了起来，一幅生怕被反驳的模样。

&esp;&esp;门板后的赵戈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esp;&esp;门外响起符与冰的声音。

&esp;&esp;“阿姐…我帮你去拿衣服…”

&esp;&esp;盥洗室的雾气带着股凉气，让人不禁不怀疑符与冰适才是不是冲了个冷水澡，但扭开喷头，热水从上空往下淋，一下把房间里的冰气给驱赶走。

&esp;&esp;明日就是月半了。

&esp;&esp;热水流经身体的脉络，无一不在提醒赵戈日子的接近，季夏的月半就这么近在咫尺，让人不得不厚起脸皮贪恋最后的时光，自作主张地占了他人的房间。

&esp;&esp;想起五七白

&esp;&esp;阿姐在骗他，正如符与冰在骗着她一样。

&esp;&esp;赵戈以为符与冰不知道她准备离开，她以为他睡着了，其实那佯装睡去的呼吸中，符与冰所有的视野都定在赵戈身上。

&esp;&esp;赵戈描摹着符与冰的轮廓，符与冰的视野便也在闭眼中描摹着夜色中的赵戈，她一直没睡，手也在他的后背拍着，睁眼到窗外露出些许光亮的凌晨。

&esp;&esp;当鸟叫声响起的时候，拍在符与冰后背的声响消失，床榻上开始响起轻微的窸窣声，赵戈的温度离他越来越远。

&esp;&esp;符与冰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赵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让胳膊轻声地陷入了被窝中，起码床榻之上，还残留着阿姐的温度。

&esp;&esp;在阴面的视野中，赵戈站在床前看了他许久，她伸出手似乎想要再触碰他，但她的手在离他咫尺之远停住。

&esp;&esp;愣了大概有三秒后，门响起声音，赵戈的脚步声逐渐从门外远去，于楼梯从上往下远离，在那脚步声完全离开教堂时，符与冰这才从床榻上站起，立马站到窗旁。

&esp;&esp;从窗户往下看，赵戈站在教堂前的棕榈树下愣了一会儿，视线定在那白色的座椅上，也许是想起了什么。

&esp;&esp;她收回视线后往对面的道观走去，在屋檐的摇铃声中推开门，癞皮大爷在她的脚边转了几个圈，她弯下腰似乎在癞皮大爷耳旁说了什么，而后癞皮大爷耸下耳朵，又没精打采地蹲回道观的角落。

&esp;&esp;赵戈的身影短暂地消失在道观内，再出来的时候，她的手上多了一把新的油纸伞。

&esp;&esp;赵戈撑起纸伞，抬起头，视线又朝符与冰这方的窗户投来。

&esp;&esp;符与冰没有躲开视线，就这么隔着树杈和窗户与她隔空对视。他能看见阿姐，但阿姐显然看不见他，赵戈的眼神也只是短暂地停留，一顿，而后撑着油纸伞往栅栏区西边走。

&esp;&esp;符与冰把手撑在窗台上，窗外的风时不时吹进来，带着清晨独有的草木气息，他的视线一直定在赵戈的身上。看见时就用眼睛看，看不见时就用阴面的视野看。

&esp;&esp;他僵在窗边，手指在窗台上轻微扣动，一下跟着一下，手指扣动的声音逐渐和赵戈的脚步声重合。

&esp;&esp;一轻，一重，一轻，一重。

&esp;&esp;一轻，一重，一轻，一重。

&esp;&esp;符与冰倚靠在窗旁，一直等到衣服被晨间的露水给打湿，这才直起身、关上窗，走下楼。

&esp;&esp;走在回旋的楼梯上，迎面先看到以撒神父和其他几个老神父，他们手上拿着高脚的白色烛台，正在往银器室走。

&esp;&esp;符与冰朝他们低头敬礼，慢条斯理地走下楼梯，脚落到平地的时候，被已经站在二楼上的以撒神父喊住，他和身后的一众老神父一齐看着符与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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