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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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后悔吗？&rdo;卫来无所谓：&ldo;不后悔，那些同期的马来西亚兵，拼死训练是为了保家卫国‐‐但我保什么家国？没家，国大概也不认我了……&rdo;席子不够大，睡不下他，他双手垫在脑后，躺倒在地上，困意渐渐袭来，看月亮时，多了好几道叠影。整个喀土穆，现在爬在房顶上看月亮的中国人，也就他和她了吧，异国、他乡、巨大的黑色苍穹、忽如其来的潮涌般的苍凉，这一幕，他一生都会难忘。他慢慢闭上眼睛：&ldo;我就是条破船，水里漂着……就这么着吧。我不像你，其实我知道，你即便脱轨，也一定有替补的计划。&rdo;岑今没有说话。&ldo;你说的，我们之间，没有矛盾。我希望你可以一直平安，真心的。&rdo;&ldo;还有，有句话，老早就想跟你说了。&rdo;&ldo;你以后，再写社论，适当收敛点吧。那些人，真的不是什么善茬，想收拾你很容易。你一个人，要聪明点。&rdo;他实在想睡了，周围的声音开始模糊，身体沉进绵密的睡眠，那是无边无际的淡灰色，意识恍惚的私密空间‐‐有硕大的簇密绿色叶梗蔓延，再然后，深浅的浓翠里，缓缓绽开瓷白的佛焰苞，稍卷，像观音菩萨披覆的天冠绸幔。在唐人街时，为了生计，他混迹于各个华人商铺，华人多少信鬼神风水，铺子显眼处，总供花花绿绿的各种神：财神、关二爷、弥勒佛、张飞、钟馗，还有观音菩萨。卫来喜欢观音菩萨，总觉得，她的面容里，眉眼间，满满都是慈悲。得抽空问问埃琳，那两枚白掌怎么样了。恍惚里，听到岑今低声说：&ldo;我以后不会写了。&rdo;一定是在做梦。作者有话要说：大马的贝雷帽丛林特训，确实有吃蜗牛和一天定量三只的环节，违规的就脱得只剩内裤，绑起来，让白蚁咬……我一直很困惑，如果钻进裆里，可怎么忍。军人当然会有铁的纪律，但像卫来这种，参加特训只是被安排提升技能的，又没啥崇高目标，开小差就开小差吧……清早，有鱼腥味在鼻端飘。不应该是在做鱼，因为有海气、腥气，还有絮絮的说话声。卫来睁开眼睛，天还没有大亮，灰白色的布一样掖着地界边角，再过一两小时，阳光送进来，马上又该干闷燥热了。转头看，岑今还在睡。卫来起身，纳闷地循声走到楼板边沿，院子里，停了一辆皮卡，后斗铺厚的塑料布，里头杂堆着无数的鱼，镇着好几块大冰块。车主盘腿坐在车头，手里托了个铁盘子，正捏着面包蘸酱黄色的豆泥吃，可可树站在边上跟他说着什么，肩上扛了个……游泳圈？也不像，上头怎么有密密麻麻的白色尖牙呢？卫来蹲下身子，向着下头嘬了记口哨。可可树抬头，看到他时眼睛一亮，双手扛举着那个&ldo;游泳圈&rdo;过头顶：&ldo;卫！看！看！&rdo;看什么看！到底什么玩意儿？他好奇心起，摁住楼板，一个跃身站到栏杆，又是一个下撤，手在栏杆上借了力，直接跳了下去。那个车主嘴巴大张，半天才说：&ldo;wow……&rdo;然后朝他挑大拇指。卫来也笑，细看可可树扛的玩意儿，伸手试了一下，悚然色变。cao，硬的牙c黄骨，锋利的呈臼齿状的排牙，前部细尖，后头扁平，指腹在尖齿上磨了下，皮都起了毛尖。可可树兴奋的满脸放光：&ldo;我一直请人帮忙……等好久了，苏丹港有海货送来，顺道帮我带的，鲨鱼嘴，真家伙！&rdo;苏丹港的渔民有时捕到鲨鱼，会把牙c黄连带利齿完整的切割下来，风干，拿回去当挂件。卫来接过来，头钻进去比了比大小，这条鲨鱼应该还小，大的鲨鱼嘴可以躺得下一个人‐‐但即便小，把他&ldo;两断&rdo;也绰绰有余。&ldo;你要这干嘛？&rdo;&ldo;回去装在我车头，鲨鱼嘴！这可比三菱的鲨鱼嘴车头炫多了。&rdo;&ldo;绑你车头……突突车？&rdo;可可树气结：&ldo;我自己在家买的车！越野车！你不是知道吗？&rdo;卫来是知道，但是‐‐你特么也知道自己买车要买好的，接老子就弄了辆三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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