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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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2页）

&esp;&esp;白老太太冷冷瞥她，继续说道：“等出了国，他又尝了鲜，喜欢红头发金头发的，再后来嘛，他就死了。”

&esp;&esp;白老太太越说到最后，欣喜之情掩盖不住，她纵容丈夫纵情声色，掏空身体，许他在外置下一处又一处的外宅，等的就是他卧病在床。

&esp;&esp;阿娇出了堂屋，飞上屋檐，看见道士几人和老孙和尚两个分别在一左一右的小院子里打转，玉堂春把这几人分别困在这座宅院里，用迷魂阵摆步他们，绕得他们心慌。

&esp;&esp;阿娇先把道士带出来，又把和尚送到正堂，这么多人总能镇一镇女鬼了，她还要去找项云黩。

&esp;&esp;玉堂春畏惧鬼差，把项云黩骗了出去，让他在真的白家大宅里到处兜圈，就是不能迈入幻境，只要他不进来，她就不怕他的拘鬼链。

&esp;&esp;项云黩在大宅里绕了几圈，都没找到半个人，夜色依旧深浓，他又绕回前院，这里的格局和幻境中他见到的最像，想从这里找一找突破口，在院子里搜寻，脚下细碎一响，用灯一照，是一张玻璃糖纸。

&esp;&esp;阿娇最爱吃的棒棒糖就是用这种糖纸包的，她可能就在附近。

&esp;&esp;玉堂春被几人围攻，幻境波动越来越大，阿娇隐隐听见项云黩的声音，走到项云黩面前，两只明明面对着面，却看不见彼此。

&esp;&esp;项云黩伸出手在空气中摸索，轻声叫着阿娇的名字。

&esp;&esp;阿娇也在幻境里摸索，顺着波动，趁幻境裂开，她探出半个身子，一头就撞进项云黩的怀里，被项云黩抱了满怀。

&esp;&esp;阿娇抬头看见是他，满是惊喜，跳了两下：“项云黩，我可找到你了！”想到自己逃学又逃家，有些心虚，赶紧说道，“我看见你当新郎倌，都把我急死啦。”

&esp;&esp;项云黩本来是想训斥她两句的，不声不响的就跑到这么个地方来，听见她说这个，面上窘迫，怕她看见，那个新娘子是女鬼变幻了她的样子。

&esp;&esp;身后幻境不断波动，既然找到了进去的门，他就要行使职责，把女鬼拘回走，摸着阿娇的头说：“你在这里等我，不要再进去了。”

&esp;&esp;阿娇眨眨眼：“万一你又当新郎倌呢？”原来玉堂春还真打过这个主意，她抱着项云黩就肯撒手，这是她的金屋，谁也别想抢走！

&esp;&esp;项云黩甩不开她，夜风吹得他脸上发烫，白宅堂前静幽幽没有人声，可他的心跳就快盖过松风虫鸣：“你乖乖的呆着，听话好不好？”

&esp;&esp;阿娇闭着眼睛摇头，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抱着他的腰：“不行不行，你不能当别人的新郎倌。”

&esp;&esp;项云黩心口猛跳一下，差一点就要顺着她说，可他把话又咽了回去：“好，那我们一起进去。”拍拍她的手，让她赶紧放开自己。

&esp;&esp;阿娇这下高兴了，放得十分爽快，项云黩却觉得腰还搭着她的软臂，拿手搓了搓，两人牵着手，入了幻境。

&esp;&esp;幻境之中喜棚倒塌，宾客四散，小戏台下再没有鼓乐声，红灯灯色斑驳，夜色月光，穿透了幻境投射进来。

&esp;&esp;玉堂春正在堂中哀叫：“这么多人你都容得下，你为何偏偏要害我！”

&esp;&esp;白老太太一直面色坚毅，直到此时眉间才露出凄楚神色，她呵笑一声：“看来，你是不记得……我的蓁儿了。”

&esp;&esp;玉堂春猛然记得白家的大小姐，身形一顿，竟退后半步：“那……那是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esp;&esp;“来不及了？”白老太太步步紧逼，竟把玉堂春逼到了门边，“本来是送到上海看西医的，是因为什么耽搁了？”

&esp;&esp;白老太太当时怀了身孕将要临产，动弹不得，丈夫带女儿去上海看西医，丈夫到了上海又有生意赶着去香港，把这件事交给了玉堂春。

&esp;&esp;玉堂春在办席吃酒做旗袍看电影，去百货公司买洋装皮鞋，小孩子发烧有什么大不了，捂一捂发了汗就好了，谁知道小姑娘这么娇脆，拖了两天，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esp;&esp;白老太太看她说不出话来，点一点头：“看来你想起来了，老实告诉你吧，你同你师兄的事，是我做的，我差人不断给你师兄送金银钱财，说你负了旧情，悔恨不已，还想再续前缘，他这才回头找你。”

&esp;&esp;“也是我趁你们幽会，把白博涵请去的，你的画眉郎？哪一个是你的画眉郎？”

&esp;&esp;“本来他说把你关在柴房里，让你自生自灭，可我怎么能让你死的这么痛快呢？我的蓁儿高烧着死去，她一定很疼。”

&esp;&esp;玉堂春的师兄看事情败露，带着金银逃走，再也没回来找过他的师妹，而白博涵撞破了奸情，让个仆人日夜折磨玉堂春，把她的脸烫花了。

&esp;&esp;幻境渐渐破败，白老太太的身形慢慢老去，乌发变作霜白，显露出她死时的模样，衰老的面容上有种安详宁静：“你们哪一个，我也没放过。”

&esp;&esp;白博涵也死了四十多年了，长子刚刚能够接手家业，他那个时候死，死得正好，想到白博涵插着管子，想求她按铃，可她就是不动时，那痛苦哀求的模样，白老太太心满意足。

&esp;&esp;一直到最后医院都以为他是死于手术之后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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