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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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第2页）

&esp;&esp;厢房中也一样花团锦簇，记中圆桌上还摆了一席酒菜，新娘子坐在雕花床上，宾客一下退得干净，屋中就只余下一人一鬼。

&esp;&esp;新娘子依旧用阿娇的声音说话：“你来掀盖头，我替你挟菜。”

&esp;&esp;项云黩无声地笑了一下，他走到床边，拿起喜盘里摆着的金秤杆，用力一掀，红绸盖飘荡荡扬起。

&esp;&esp;女鬼端坐勾唇，用半张阿娇的脸问他：“我这样，你还爱我吗？”

&esp;&esp;项云黩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处变不惊，伸手过去，那女鬼一只眼睛里满是惊诧，她的脸半边是阿娇的，半边是被烫花的，项云黩竟然毫不避忌，脸上一丝厌恶之情都没有。

&esp;&esp;女鬼怔忡时，项云黩手上铁链飞出，绕住她的颈项：“可你不是她。”

&esp;&esp;女鬼美眸一瞬，娇笑起来，这回是她自己的声音：“好好好，好一个画眉郎。”

&esp;&esp;她说话也似念白，韵味十足，这句说完，颈间铁链寸寸裂开，她又笑一声，指尖在项云黩脸上轻轻一拂：“你很好，留下来当新郎倌吧。”

&esp;&esp;项云黩手里就只有韩刚给的这一条铁链，眼看铁链碎裂，眉头一皱，但他马上反应过来这又是女鬼的幻术。

&esp;&esp;只这一息女鬼便似游鱼脱出铁链，张扬大笑，笑完又道：“你这样好，就别走啦，留下来等你的新娘子吧。”

&esp;&esp;她飞出窗去，门窗随即扇扇紧闭，屋中红烛红灯一齐熄灭，黑暗之中，只有项云黩手上的拘鬼链透出幽幽微光。

&esp;&esp;项云黩知道此地一切都是假的，他闭上眼睛，把感官神识放大，酒菜佳肴的香味消失了，他闻到一股酥油香烛味。

&esp;&esp;顺着这味道，一直往前走，在将要撞上砖墙之即面前显露出一扇门，项云黩走出这扇门，眼前瞬间一亮。

&esp;&esp;他就站在厅堂中央，两边高挂白灯，灯上贴着白字，摆了两列纸幡纸马，灵前烧着酥油香烛，所以他才会闻到蜡烛的味道。

&esp;&esp;项云黩一步迈出了幻境，再想进去竟然不行，他找遍了前院，也没有看见阿娇，走到后院，看见屋里有灯火。

&esp;&esp;推开一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但炉子上烧着茶，火还点着，水都还没烧干。

&esp;&esp;他找到了阿娇的屋子，铺着小兔的毯子，一地的零食包装袋，还有她的小背包，全摆在房间里，她还在幻境中，还没出来。

&esp;&esp;女鬼就蹲在门外树上看着，她特意开了一扇门，让项云黩自己出去，再关闭幻境，不让他进来。

&esp;&esp;她本来极满意项云黩的，真想将他留下来当她的画眉郎，没想到他竟是个鬼差。

&esp;&esp;伸手抚摸自己的脸，想到阿娇那张桃花面，心中无比愤恨，留不下男的，就留下女的，剥下她这张漂亮的人皮，披在自己身上。

&esp;&esp;她死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才遇上这么一张完美的人皮。

&esp;&esp;阿娇满院子的找女鬼，她前厅后院都去了，戏台上锣鼓点还在响，可已经不见了唱戏的人，她站到高处，远远看见道士带着钱二几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esp;&esp;一会儿像是在爬梯，一会儿又像是下坡，来来回回只在原地兜圈子，没一会儿几人就累得满头大汗。

&esp;&esp;道士还好，钱二和方文镜两个累得像狗熊喘气，在他们的印象中，刚刚他们翻遍了整间宅院，就是没找到出去的门。

&esp;&esp;阿娇本来想去逗逗他们，可抬眼一望，看见宅门外敲锣打鼓，等了半天也没出现的新郎倌终于出现了，骑着大马，头上戴个帽子，帽上插了两截花翎。

&esp;&esp;行到宅门前下马，牵着新娘子过火盆，走得近了，阿娇才看见那个人分明就是项云黩！

&esp;&esp;阿娇原本坐在屋檐上瞧热闹，两条腿一晃一晃，还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吃着，看见新郎倌是项云黩，“腾”一下站了起来。

&esp;&esp;项云黩怎么来了？

&esp;&esp;阿娇想从屋檐上借力跳过去，可怎么跳那场喜事离她的距离都不变，女鬼还悄悄掀起了红盖头，露出脸来嘲笑阿娇。

&esp;&esp;一声娇滴滴的“画眉郎”再次响在阿娇耳边。

&esp;&esp;棒棒糖应声而碎，阿娇怒从心头起：“你才死了几年，就敢跟我抢人！”

&esp;&esp;女鬼“咯咯”娇笑，整间宅院都是她的笑声，她手里一根红绸带，一端自己握着，一端系着项云黩，提线木偶似的牵着项云黩进了喜房。

&esp;&esp;她有意挑衅阿娇，自己把屋顶变没了，让阿娇能从上面看进屋中，看他是怎么挑了她的盖头，又是怎么一起喝酒吃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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