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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8（第1页）

&esp;&esp;他还没想清楚，就听到宫门开启的动静。诸臣往前走去，要往宣政殿里。孙青先一步走了，陈修的眼皮止不住跳动。一直到回家之后，才缓缓松下心神。

&esp;&esp;大约还是想多了。他想。

&esp;&esp;孙青是什么德性，两人一同办差的这几个月，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一味拖后腿、添乱，到现在，便是之前能找到的线索，恐怕都被抹了去。

&esp;&esp;对陈修来说，这是神经紧张之后有所平复的一天。对上官杰来说，这是继续等待外出寻找诸王世子的人回复消息的一天。而对燕云戈来说，则是时隔一旬，终于又能清净养伤的一天。

&esp;&esp;上官杰找来的大夫来去匆匆，到了牢里，也只检查伤口、为燕云戈换药。从此以外，不听、不看，更不说。

&esp;&esp;燕云戈觉得这样也不错。他惦念着上官杰是否查出什么，可除了上官杰本人之外，再不会有人与他说起这些。那么再有旁人来，自是越安静越好。

&esp;&esp;大约是出于燕家也许蒙受冤屈，以后还要起复的考虑，这几天里，牢中布置也有变化。有狱卒每日来收拾，把边边角角都清理干净，甚至给燕云戈搬来一张小榻，供他趴着养伤。

&esp;&esp;燕云戈看在眼里，偶尔心想，不知父亲那边如何。大多时候，还是在想陆明煜。

&esp;&esp;转眼到了走水（上）从宫墙之后传来的火光！

&esp;&esp;出了刑部大牢，燕云戈径直往皇宫去。

&esp;&esp;他把郑易、把过往的友人，把整个家族抛在身后。

&esp;&esp;虽然已经做出选择，可此时此刻，燕云戈并不轻松。

&esp;&esp;他很清楚，郑易所说不错。自己这一去，燕家恐怕当真要被葬送，而造成这一切的，甚至正是他本人。

&esp;&esp;若非他从上林苑回长安时带着满腔激愤，若非他在陆明煜初次问起宁王状况时表现不对燕家何至于走到今日？

&esp;&esp;可同样的，他已经做错很多，往后不能再错。

&esp;&esp;一旦天下再起干戈，死伤者将不计其数。郑易所说的事成富贵，要用万千人的白骨生生堆成。他如今要做的，正是悬崖勒马。至于阿父、叔伯、兄弟往后如何，燕云戈心中痛极，想，倘若他们今日当真逃脱，那么

&esp;&esp;只要天子仍在明堂上，大义就永远不在燕家之侧。

&esp;&esp;没了理由，燕家一旦起兵，就要遭天下唾骂。

&esp;&esp;阿父明白这个道理，郑叔、郑易同样对此再清楚不过。

&esp;&esp;燕云戈不希望他们一意孤行，可在这同时，他也希望自己的家人、友人们能好好活着。

&esp;&esp;夏夜风中，他鼻腔一片酸涩，眼梢闪过隐隐水色。

&esp;&esp;这水色只出现了短暂一瞬，快得像是错觉。

&esp;&esp;再往后，宫门近在眼前。

&esp;&esp;燕云戈心脏怦怦跳动。他惊诧发觉，宫门之前竟有重重守卫！

&esp;&esp;他甚至认出其中几张面孔，正是长安禁军！

&esp;&esp;夜幕之下，燕云戈脚步渐缓。

&esp;&esp;他立在建筑的阴影中，沉默地望着眼前一切，露出惨然微笑。

&esp;&esp;按照郑易的说法，安王选在今夜动手。

&esp;&esp;这话应该是真的，郑易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骗他。可眼前景象，又分明告诉燕云戈，皇宫安稳，一切井然有序。天子早有防备，安王的人手哪怕真的有所行动，也绝对讨不了好处。

&esp;&esp;多半已经被擒，甚至正在被审讯。

&esp;&esp;到天亮，长安的确会变天，却与郑易所想不同。安王不会沾染那把椅子，相反，等待他的是专门关押陆家人的天狱。

&esp;&esp;为何如此？答案很容易想见。燕云戈此前一再告诉上官杰，说安王有异。他甚至让上官杰提醒天子，一定对此人怀有防备。

&esp;&esp;天子信了。

&esp;&esp;燕云戈不知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esp;&esp;虽然他唯一一次选择站在陆明煜身侧时，陆明煜并不相信他的用心。但是，他依然听取了燕云戈的话。

&esp;&esp;如果没有郑易横插一脚，安王野心暴露，燕家自然可以转危为安。诚然，其中依然带有对天子的欺骗，可这已经是燕云戈能想到的最好结果。

&esp;&esp;可到现在，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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