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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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餐厅里除了隐约的古琴音几乎没有别的噪声，再往前走几步又是两扇紧闭的木门。女服务生侧身拉开的和他现在差不多年纪，却更见多识广、意气风发，即使自谦为门外汉，也能在论及艺术与收藏时侃侃而谈不落下风。

&esp;&esp;二十出头的肖照山多的是和同龄人打交道的经验，但除开油画启蒙老师，他从未与比自己大近两轮的男人深交过。

&esp;&esp;岳则章是教会了他什么是资本，什么是资本运作，教会了他怎么发挥才能怎么隐藏才能，教会了他如何将缥缈的天赋变成摸得着的好处。

&esp;&esp;他教他马术，也教他相马术，教他败财，也教他聚财，教他救人，也教他兵不血刃地杀人。

&esp;&esp;他几乎是在一种隐忍了十余年之久的渴望中，心甘情愿地成为了岳则章的走狗，为他创作，替他洗|钱，帮他功成名就，然后再被他亲手送进监狱。

&esp;&esp;连全然不知的池凊也被卷进了这场风波。

&esp;&esp;她刚起步的事业处处受阻差点难以为继，哪怕生下肖池甯后也依旧郁郁寡欢，一度绝望到花重金请来修行的道士卜卦算命，靠所谓天数命理获得片刻慰藉。

&esp;&esp;肖照山就是从这时开始恨岳则章的。

&esp;&esp;他当着岳则章的面亲手销毁了两人全部的往来证据，主动签订了《林中月夜》版权转让的合同，将这副可能会成为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的全部收入，拱手让给了岳则章，自此停笔不再画画，不再参与任何名流聚会，守着一个天才画家的空壳过了十五年。

&esp;&esp;现在岳则章重新找上门来，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所谓合作是什么把戏。

&esp;&esp;离约定好的六点整还有十五分钟，肖照山按铃让厨师提前进来准备前菜。

&esp;&esp;五点五十八分，和室的门被服务生推开了。

&esp;&esp;肖照山从坐垫上直起身意欲迎接，结果立即被正在门外脱风衣的岳则章挥手按下。

&esp;&esp;“照山你坐，跟我哪儿用这么生分？”

&esp;&esp;他随和地笑了笑，示意自己的助理先进去。

&esp;&esp;肖照山余光瞥见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毫不懈怠地四下检查，心里不免感到可笑。

&esp;&esp;“岳总，好久不见。”但他脸上仍旧如沐春风，尊敬得体。

&esp;&esp;岳则章六十岁了身子骨还很健朗，不需拐杖或人搀扶就自己走到桌边盘腿坐下了。

&esp;&esp;“是啊，好久不见，久到连称呼都变了。”他似是惋惜地说，“以前那个岳老师长岳老师短的小孩儿都改口叫岳总了。”

&esp;&esp;女服务生托着木盘进来，将热毛巾按长幼顺序递给三位客人擦手。岳则章带来的助理在桌角跪坐下来，拒绝了她递来的毛巾，表明自己不参与进餐。

&esp;&esp;“以前年轻，不懂事儿，被人捧得以为自己是个角儿了就敢这么叫您，您别放在心上。”

&esp;&esp;肖照山净完手，亲自倾身拿起茶水为岳则章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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