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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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第3页）

&esp;&esp;她抽泣着摇头：“不好。”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角，眼泪流了满脸，怎么都止不住，抽泣着喃喃问他：“我这样是不是不好？”

&esp;&esp;他低头亲她沾满泪水的睫毛：“你怎么样都好。”

&esp;&esp;“我不好。”她闭着眼，纤弱的身子在他怀里发抖，痛苦的哭腔从唇间小声溢出来：“我其实一点都不为他感到骄傲。”

&esp;&esp;我其实……

&esp;&esp;一点都不骄傲啊。

&esp;&esp;我只想他活着。

&esp;&esp;想他每天下班，骑着他的电动车来接我放学。

&esp;&esp;想他每次去外地出差，给我带好吃的特产回来。

&esp;&esp;想他来给我开家长会时，我骄傲地告诉同学，我爸爸是一名警察。

&esp;&esp;我骗了所有人，也骗了我自己。

&esp;&esp;

&esp;&esp;季让看着怀里哭到断气的小姑娘，脸色苍白。

&esp;&esp;原来，她并不是没有关系。

&esp;&esp;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乐观。

&esp;&esp;原来她跟自己一样，并不因此而骄傲。

&esp;&esp;他曾经无比担心，当她得知真相，当她知道他所有叛逆行径背后的原因，她就不会再追着自己跑了。就像方旭说得那样，她以此为荣，而他以此为耻。

&esp;&esp;原来不是的啊。

&esp;&esp;可此刻窥探到她真实的内心，知道她跟自己一样，他却并没有很高兴。

&esp;&esp;她哭得他快疯了，如果现在有人跟他说，把命献出来，她就不会那么难受，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交出去。

&esp;&esp;小姑娘额头贴着他下颌，抽抽搭搭，仰头时，眼泪蹭了他一脸。她手指紧紧拽着他衣角，像拽着什么救命稻草，小声颤抖着问他：“我不该怪他对不对？”

&esp;&esp;她眼里长久以来的信仰，单薄又脆弱。

&esp;&esp;在这个雨天，就将不堪一击地破碎。

&esp;&esp;可她问出这句话，分明又带着期望。就像希望有个人站出来，重新将她的信仰缝合。

&esp;&esp;季让知道自己不应该说谎。

&esp;&esp;怎么可能不怪他？

&esp;&esp;这怨恨在他心中十几年，生根发芽长出刺，已经成了他一碰就痛的执念。

&esp;&esp;可他不能让小姑娘成为跟他一样的人。

&esp;&esp;她爱着这个世界，也该被世界温柔以待。她纯洁柔软，内心无暇，不能像他一样，坠入怨恨痛苦的深渊。

&esp;&esp;季让低下头，亲亲她湿润的眼睛，声音又沉又哑：“对，他是英雄。”

&esp;&esp;他是英雄。

&esp;&esp;我们可以不为他感到骄傲，但这不妨碍他仍是一名英雄。

&esp;&esp;季让突然想起那一天，爷爷对着又哭又闹的他厉声说：“他首先是一名军人！其次才是你的父亲！是他妻子的丈夫！军人就该做军人应该做的事！那是他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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