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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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第1页）

&esp;&esp;当鼓声达到最顶点时，场中的楚辞也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竟然将绑在头上的发带一拉，抛出了场外。墨色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洒下来，瞬间将他凌厉的眉眼遮住了。长枪刺去，长发飘散，他的动作也更加强硬，人们似乎能听见他嘴里的怒吼声。

&esp;&esp;鼓点声再一顿，节奏变得缓慢，一下又一下，“咚咚咚”地仿佛敲进了大家的心里。场上的身影，已经变得缓慢，刺出的动作变得艰涩，手臂也越来越软，偶尔几个踉跄，也牵动着大家的心，生怕他就此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esp;&esp;鼓声越来越轻，他的动作也越来越慢，就在最后一声敲下时，场上的人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在大家的惊呼声中，那个人忽然扭转身子，单膝跪地，以长枪支撑自己。

&esp;&esp;他猛地抬起头，如瀑的长发散开，露出那张坚强不屈的脸，他的眼神凌厉，就像一匹狼，似乎随时还能够起来撕碎面前的敌人。

&esp;&esp;大家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取下发带了，因为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震撼了。

&esp;&esp;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从楚辞的舞中，大家仿佛看到了一个普通将士的一生。

&esp;&esp;从青涩的新兵，到经过战争洗礼的老兵，从欢快的军营，到压抑的战场，他在不断的成长，这成长，付出的却是汗水与血泪。

&esp;&esp;在场众人莫不眼中含泪，有过军旅生涯的，甚至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在军号和战鼓的洗礼中，眼前的人好像将他们带回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场景，看到了许多已经回不来的同袍。

&esp;&esp;最后一位学子放弃了比试，他说，在看过了这么一支震撼人心的舞后，他已经不好意思再将自己拙劣的乐舞跳出来了。

&esp;&esp;有了这么一句话，头名是谁，也就毋庸置疑了。当山长宣布楚辞为头名时，全场无一人有异议。

&esp;&esp;寇静双手环抱在胸口，斜倚在高高的树杈上，含笑看着下面露出如花般笑靥的小秀才。他的辞弟，真的很有悟性。他只教了他一天，他便能跳出这样一支舞。

&esp;&esp;寻常人跳舞只知将动作做出，他的舞却好似带着满满的感情，每一幕都能让人产生无限联想。

&esp;&esp;“百户，提学要走了，你还不下来吗？”常虎在下面大声叫寇静。寇静皱了皱眉头，在大家的视线被吸引过来之前，抢先跳下了大树，走前还瞪了常虎一眼。

&esp;&esp;楚辞正接受大家的夸奖，突然似有所觉，往场外的大树上看去，树上却什么都没有。

&esp;&esp;“楚兄，我觉得回县学之后，山长一定会让你在下次祭祀时跳舞的。”陈子方说道。

&esp;&esp;“你以为你逃的过吗？我可听说山长的孙子或孙女要出生了，小心到时候请你去当收生公公。”江淮笑道。

&esp;&esp;“江兄，往后县学要出去送对联给乡邻们，可就全靠你了。”

&esp;&esp;三人互相打趣，往住处走去。

&esp;&esp;黄夫子走在周夫子身旁，叹了口气，说道：“周兄，怕是下回我们两间县学是住不到一起了。你这次带来的学子太厉害了，三人竟拿了三个满载而归

&esp;&esp;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于今日就全部比试完毕了。

&esp;&esp;下面，便是最令人激动的环节了。每一艺的题，看过的人无不摇头。有那情报比较多的，便说了：“还记得年初县试之前，那些学子争抢着去买的那本辞海题集吗？那书就是人家写的。上面许多九章题的解法都通俗易懂，他于算学上的造诣，恐怕和那些算学博士也不相上下了。”

&esp;&esp;其他人默然之后便是佩服，你还在到处翻题目做时，人家已经出书了。人的嫉妒之心向来有之，但若一个人超出你太多，那么嫉妒便会转化为敬佩和羡慕。

&esp;&esp;发完途中

&esp;&esp;六月的天一天一变，一天比一天更热。空气中也充满了热气，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都能热出一身汗来。

&esp;&esp;楚辞他们困在狭小的车厢里，人人都如打过霜的白菜一样，蔫的不成样子。像周夫子这种喜欢提问的，也偃旗息鼓，不再说话。

&esp;&esp;“停！”商队护卫大哥一声令下，后面的人就都停了下来。这支商队人数不多，一共五六十人，其中护卫就有二十多个。

&esp;&esp;寇府的商铺掌柜占了一部分，还有一些便是那种店铺规模比较小的老板，自己组不成商队，便搭在寇家的队伍里一起出发。

&esp;&esp;一般来说，只要出去走一走，肯定是能赚到钱的。但若是自己出门，途中风险太多，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便是客死他乡的命。他们宁愿交一些钱给大商队，依附其中，就算钱赚少一点也没关系。

&esp;&esp;“楚秀才，刚才我两位兄弟去打了几只兔子回来，你也叫上你的同伴，下来一起吃点吧。”

&esp;&esp;“多谢宋大哥，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楚辞眼睛一亮，立刻抛弃了手中硬邦邦的大饼，叫上其他几人下车。

&esp;&esp;宋扬原本是碍着寇静的命令才带楚辞他们几人上路的，以他往日和书生相处的经历来看，这些腐儒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邀请他们吃东西也是推三阻四的，明明都口水横流了，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不请个三四次不下来。

&esp;&esp;他有过一次经验之后，后面再遇到，都是随口问一句，不吃就算了。所以当他这次询问楚辞时，听他一口答应，还再问了一遍。

&esp;&esp;后来得知是天气太热，他们带的吃食几乎都馊了，只有几个坚硬的大饼子还幸存。

&esp;&esp;“哇，几位大哥手艺真好，这烤出的兔肉色泽金黄，油光发亮，闻上去简直太香了。”

&esp;&esp;楚辞下车在这青山绿水之间走了一会，便将胸口堵着的那口郁气散了。这会儿闻到兔肉的香味，不由得赞叹出声。

&esp;&esp;“哈哈，楚秀才，若你们一年有小半年都吃这些东西，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esp;&esp;“是啊，我现在就想吃我娘熬的米粥，稀稀拉拉的没几粒米，但是配上咸菜往嘴里那么一送，说不出的舒坦。”

&esp;&esp;听他这么一说，楚辞腹内饥鸣一声，也回忆起了县学内的小咸菜，几天没吃还真有点想了。

&esp;&esp;他们分了一只兔子和两个烤饼给楚辞几人，以他们的食量，能吃下这些已是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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