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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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第1页）

&esp;&esp;居安偏过头问两位阿姐：“先前五嫂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再过两日就是她出阁的日子，不会因为和月，果真不嫁了吧？”

&esp;&esp;居上和居幽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都不知应当怎么回答，这种选择在个人，五嫂本来就重情义，只因为五兄伤人太深，才一去不回头的。但若是因为和月，说不定真会就此不嫁了，毕竟她与孩子的感情很深，要她抛下孩子毅然去成婚，恐怕狠不下这心肠。

&esp;&esp;也就是那么巧，正在大家暗暗揣测的时候，外面忽然呈报进来，说二郎主已经入了春明门，正往待贤坊来。

&esp;&esp;大家霍地站起身，二叔已经三年不曾回家了，北军南攻的时候，所幸不曾牵累象州，他那里倒没有兵祸。新朝为稳固旧臣，还特意增了俸禄，这次回京面圣，若是运气好，或许能转到京畿任职。

&esp;&esp;前院闹哄哄准备迎接，居上姐妹三个站在廊子上等候，不多时就见长辈们簇拥着一个身材魁伟，蓄着胡子的身影从外面进来。大约因为长途跋涉的缘故，二叔比印象中清减了很多，原本威严的长相，见了家中孩子便笑了。姐妹三个跑过去，连声唤他，他还像小时候那样待她们，逐个摸摸脑袋，欣慰地感慨：“哎呀，都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

&esp;&esp;只是听说和月病了，也来不及歇息，就赶到了小院里。

&esp;&esp;银素见了人，忙起身行礼，“父亲回来了？”

&esp;&esp;辛道培点点头，上前看孩子，见和月小脸烧得通红，心里老大的不舍，又不好发作，等退到外间才大声呵斥：“五郎那畜生呢？”

&esp;&esp;李夫人方把经过告诉他，他听后大骂不止，“把个好好的家弄成这样，他倒好，游山玩水去了。这孽障，要是在家，我非打死他不可。还有那姓胡的小贱人，绑她去见胡定邦，我倒要责问此獠，究竟是怎么管教的妹妹，爷娘一死，就没了王法了？”

&esp;&esp;说起那胡四娘，其实日子也不好过，崔十三本来就有嗜赌的毛病，想了许多借口从胡四娘那里周转钱财，料想用不了多久，胡家父母留下的那点家财就会被挥霍殆尽的。

&esp;&esp;一个女郎，与家中所有亲人都断绝了往来，要是再没钱傍身，那处境可想而知。

&esp;&esp;李夫人道：“自家儿子不好，就别迁怒他人了。眼下要紧的是和月，这孩子心思这么重，可怎么办才好。”

&esp;&esp;话说到这里，辛道培也是莫可奈何，五郎和离了，媳妇要改嫁，他这昨日公爹，又能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话呢。

&esp;&esp;这里正伤嗟，见银素走了进来，向辛道培夫妇肃了肃道：“我自己如何，已经不去想了，只要和月好好的，我这辈子就守着和月吧。”

&esp;&esp;居上很心疼她，“阿嫂，你这样，岂不有负人家吗。”

&esp;&esp;郑银素掖着泪道：“我去向人家赔罪，就算我对不起他吧。”

&esp;&esp;上首的辛道培沉吟良久，半晌下了决断，“人不能失信，既然五郎没这造化，你该改嫁便改嫁。孩子离不开你，唐家若是愿意接受，你把孩子带过去养着，等她大些了再送回来。辛家毕竟有这样的家业在，将来孩子议婚错不了，总之……先以和月为重，别让她小小年纪，受了委屈。”

&esp;&esp;众人大感意外，郑银素起先也呆怔了片刻，待回过神来，扑通一声便跪下了，伏在地上痛哭失声，“父亲……多谢父亲……”

&esp;&esp;子嗣一事，家家都很看重，尤其辛家这样的大族，等闲不会让骨血旁落。所以辛道培作这样的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和一条小命比起来，那些世俗的东西都是题外话，都不重要。

&esp;&esp;居上真有些佩服他了，赶紧奉承：“阿叔真好！”

&esp;&esp;辛道培闻言苦笑，“阿叔不是食古不化的人，原本就是你阿兄做错了，何必拖累别人。让你阿嫂重新得个好姻缘，那畜生不配，就让他孤寡一辈子吧。”

&esp;&esp;所以这种大事，还需家主回来才能定夺。李夫人这时也松了口气，为这事牵肠挂肚那么久，现在干脆有了决断，大人孩子两下里都得宜了。

&esp;&esp;也可能真是母子连心吧，银素来后，和月渐渐好一些了，及到申时前后也能起身喝点水了，清醒之后一炷香。

&esp;&esp;

&esp;&esp;不知是不是因为天太冷的缘故，上了年纪的病人，要想康复不那么容易。

&esp;&esp;圣上病体未愈，凌溯已经好几日吃住在东宫，没有回行辕了，居上起先觉得世界清静了，很是愉快，但到了第五日，忽然觉得这样不行，半夜里梦见他，浑身血淋淋的，她的心就揪起来，觉得这不是个好征兆。后半夜没敢合眼，盯着帐顶捱到天明，等咚咚鼓一敲响，她就翻身起来唤药藤，“快让家令备车，我要入东宫。”

&esp;&esp;药藤忙应了声是，出去传话了。

&esp;&esp;居上起身梳妆，换了衣裳，这回直去了嘉福门。东宫她最熟，从嘉福门往北，直抵丽正殿，那里是太子寝殿，以前因存意的缘故，她经常往来这里。如今大庸没了，存意也没了，这宫殿还是如以往一样恢弘深广，走进来，有说不出的寒意萦绕心头。

&esp;&esp;这个时辰，凌溯不在殿内，他这几日很忙，往来于崇文殿与政事堂之间，据说只有晚间休息才回丽正殿。居上四下转了一圈，在内寝的坐榻上坐下，差人去传话，等了很久也没见人回来，心里不免有些发空。

&esp;&esp;宫人往来侍奉，将一切照应得很熨帖，炭盆也生了好几个，其中一个支着铁架子，架子上还悬着她做的护袖和护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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