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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每当晨昏定省的时候，她总能听到各种针她的怪腔怪调，坐于上首的穆皇后，每每佯装听不懂那些弦外之音，放任那些妃嫔对她的讥讽，有时话说得太过了，才假装好人，从中调和一番。

&esp;&esp;自从她成了选侍以来，今日算是遇上大场面了，她很清楚多少只眼睛盯着她，她不能出风头，也不能怠慢。

&esp;&esp;于是她让仲夏帮她换上了芝兰水仙散叶缂丝诃子裙，外罩了樱草撒花大袖衫，又挽着浅云披帛，乌发绾成同心髻，上面别着一朵新鲜的山茶花以及两三支鎏金短笄而已。

&esp;&esp;自打她晓事起，仲夏就在她身边服侍，后来江山易主，她也便流落到尚工局去了，于是她刚晋为选侍，

&esp;&esp;敬事房的太监来宣旨，要她前去侍寝。

&esp;&esp;仲夏和忍冬侍奉她沐浴，忍不住替她捏了一把汗。

&esp;&esp;忍冬蹙着眉心道，“小主，怎么办，皇上定要问起那副双面绣的！”

&esp;&esp;嘉月却笑了笑，“他不会问。”

&esp;&esp;双面绣是假，把自己献给他才是真的，她就不信他还能在床上跟她扯什么双面绣？

&esp;&esp;沐浴毕，换上朱樱和松花的六破交窬裙，外罩了鹤顶红的直领对襟短袖柿蒂纹褙子，墨发松松的梳成堕马髻，仅在上头簪了一朵粉色的芍药。

&esp;&esp;脸上施了淡淡脂粉，还在眉心贴上了一点珍珠，唇上更是特地涂上了玫瑰口脂，稍稍一妆点，便已是风情万千，媚骨天成。

&esp;&esp;仲夏和忍冬一干侍女不禁看呆了去。

&esp;&esp;如果把白天宫宴的她比做一朵淡雅的梨花，那么现在的她，绝对称得上是一朵妖娆的罂、粟花。

&esp;&esp;一切准备停当，忍冬又给她系上斗篷。

&esp;&esp;她登上敬事房抬来的小辇，轻声对着她们道：“都回去吧。”

&esp;&esp;为首的太监道了一句：“起辇。”

&esp;&esp;于是另外两个小太监便稳稳当当地把她抬了起来。

&esp;&esp;她高高地坐着，逐渐寒凉的秋风灌入了她的脖子，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esp;&esp;一路走来，整座静谧的后宫尽收眼底，她心底霎时有些五味杂陈，不知皇爷爷得知她委身于叛臣，会怎么想？

&esp;&esp;她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除了继续往下走，没有回头路。

&esp;&esp;在乾礼门下小辇，步行而入。

&esp;&esp;燕无畏还在灯下批红，在他身旁侍奉笔墨的，正是新任的司礼监掌印——张迁。

&esp;&esp;嘉月在东梢间坐着，耳朵却不自觉被前殿的动静吸引了去，大概是张迁做错了什么，惹得燕无畏发了怒，片刻，张迁捧着奏折退了出去，屋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esp;&esp;燕无畏只身过了小穿堂，迈入了东梢间。

&esp;&esp;嘉月立马站了起来，给他行了礼，又见他黑着一张脸，一时间进退两难地站在那里。

&esp;&esp;他见她怯生生的模样，脸上终于缓和了些，径自走到暖炕前坐下，这才补充了一句：“坐吧。”

&esp;&esp;“多谢皇上。”她缓缓地走到他身侧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觑着他脸色道，“不知张掌印因何事惹怒了皇上？”

&esp;&esp;燕无畏眼风转了过来，“张迁，你认识他？”

&esp;&esp;嘉月摇头，“臣妾不认识。”

&esp;&esp;也是，张迁刚上任不过三个月，之前在待在南海子，这两人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

&esp;&esp;燕无畏这般想着，话锋一转，又问：“那么郦首辅呢？”

&esp;&esp;她照实说，“打过一点交道。”

&esp;&esp;见她坦诚，他心里的郁结倒也疏散了些，意识到后宫不得干政，剩下的话便不再多问了。

&esp;&esp;“不谈这个，你的双面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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