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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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1页）

&esp;&esp;印乐也道：“你别太担心了，奶奶保准没事的。”

&esp;&esp;黄予洋“嗯”了一声，感觉自己的手又有些不稳，怕队友发现，生硬地把手机放到膝盖，手搁在椅子扶手上，低声说：“我没事。”

&esp;&esp;“行了兄弟们，别围着我了，”他尽力作出轻松的样子，“搞得我紧张。”

&esp;&esp;从知道消息到上场比赛，过了三个多小时。黄予洋没再收到来自父母的消息。

&esp;&esp;他打开了老家家庭群的通知，群里平时消息不少，今天却安静得不正常，黄予洋怀疑他妈妈拉了个新的。

&esp;&esp;一百多分钟里，黄予洋的头都很痛，他努力地把精神集中在将要到来的比赛上，但眼前总闪过奶奶的样子。

&esp;&esp;家里很多小辈，奶奶最宠黄予洋，因为黄予洋是她带大的。黄予洋小时候很怕热，夏天家里没有空调，奶奶开着电风扇，把他抱在长凳上，用蒲扇给他扇风，让他坐着吃冰棍，他吃冰棍很慢，滴得满地都是。

&esp;&esp;上初中黄予洋逃课去网吧，被班主任请家长，他爸妈在外面打工，是奶奶去的。奶奶坐在老师办公室，被教育半天，回家路上欲言又止许久，最后问黄予洋“洋洋以后能不能别逃课了”，黄予洋就再也没有逃过课。

&esp;&esp;他刚打职业的时候没什么钱，十六岁过年回老家，被亲戚团团围住，问他打的什么工，听他说在打游戏，纷纷露出不解的表情，说这也算工作啊。

&esp;&esp;奶奶替他解围，虚报他封的红包金额，说家里小孩洋洋最有出息，今年包了八千块给她。其实黄予洋包的是八百。

&esp;&esp;黄予洋想要打好比赛，但脑子的确不太听从使唤。

&esp;&esp;临上场，要出休息室的时候，黄予洋手机突然震了震。

&esp;&esp;他打开看，是家庭群里的消息，他爸发的，是张照片。黄予洋还没点开，只看到有“病危（重）通知书”几个字，和下方他没上过几天学的爸的歪歪扭扭很大的签名，他爸就撤回了。

&esp;&esp;“发错了。”他爸说。

&esp;&esp;黄予洋把手机放好了，机械地跟着队友一起往台上走。

&esp;&esp;从上台到坐下，他都没什么记忆，他感觉荣则一直在看自己，但没什么心情回应。电脑屏幕上，游戏进入

&esp;&esp;李蓓叫的车已经到一段时间了，她站在出口等。

&esp;&esp;荣则和黄予洋走过去，黄予洋低着头不说话，李蓓叫了荣则一声，从包里拿了包纸巾递给荣则。

&esp;&esp;坐上车，黄予洋低头发了个消息，不过没有收到回信，所以他又打了一个电话。荣则坐在他身边，能听到一些那头的声音，不过听不到具体。

&esp;&esp;黄予洋说自己在去机场路上了，问奶奶现在的情况，对方不知说了什么，黄予洋“嗯”了几声，挂了电话。

&esp;&esp;黄予洋的情绪并没有好起来，荣则问他：“怎么样？”

&esp;&esp;“不太好，”黄予洋说，“说送得有点晚了。”

&esp;&esp;日子临近夏天，s市的天黑得晚了，七点钟还留有一些雨天的暮色，昏黄的街景和红红绿绿的交通灯不断重复地从车窗外掠过。

&esp;&esp;司机很安静，车里没音乐，黄予洋低着头发呆，荣则陪着他。

&esp;&esp;他两手空空，除了手机和钱包什么都没带。荣则问他几点的飞机，黄予洋抬头看了看荣则：“十一点半”。

&esp;&esp;“这么晚。”荣则说。

&esp;&esp;“只有这班了。”黄予洋声音很轻，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打开手机说“我再定个车，不然到了叫不到”，“机场到我奶奶家有点远”。

&esp;&esp;“多远？”荣则问他。

&esp;&esp;“开车三个钟头吧，”黄予洋一面定车，告诉荣则，“回县要开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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