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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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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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矜持

&esp;&esp;萧观音笑将手掌轻按在宇文泓手指着的心口处，感受着掌下一声声有力的心跳，笑问他道：“石榴花结果了吗？”

&esp;&esp;宇文泓忽地想起石榴“千房同膜、千子如一”，有“多子多福”的寓意，他与萧观音成亲时，青庐内的榻几上，便摆放着两只红玉做的石榴果，祈祝两情长久、子孙绵延。

&esp;&esp;……一时的犯傻，怎会有结果呢……花开一季，花落即完，不会结果，更不会有什么多子多福，他与萧观音，怎么可能两情长久、子孙绵延……况且，他对子嗣之事，心底甚是排斥……

&esp;&esp;“没有结果”，宇文泓道，“就长到这里，然后渐渐就谢了。”

&esp;&esp;萧观音好奇问：“为什么？”

&esp;&esp;宇文泓道：“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渐渐就到冬天了，花都冻掉了，更别提结果了。”

&esp;&esp;“可冬天过了，明年又有春天，春华秋实，只要根芽在，还是可以再开花结果的”，萧观音笑说了这一句后，感觉自己这话说的，也真像个小孩子一样，略静了静，不再伏在宇文泓身前，坐直身体，手拢着先前被宇文泓揽落的发丝。

&esp;&esp;……是同宇文泓在一起久了，渐渐受他影响，也生了几分童心吗？

&esp;&esp;萧观音回想自己方才言止，心底哑然失笑，而怀中骤空的宇文泓，空虚地坐起身来，望着身边的萧观音，微低着头、静静手拢青丝的模样，如画般弧度柔和美好，真似诗中所说“静女其姝”，忽地很想为她在漆墨鬓边，簪上一朵皎白的小花。

&esp;&esp;……快了……

&esp;&esp;他眸光越窗，看向雨幕中的花圃，看朵朵白色花蕾，正经历瑟瑟风雨，风雨有时尽，待重见日出，便能等到秋爽花开。

&esp;&esp;持续多日的连绵秋雨渐渐停歇，数日阴霾后，秋高气爽，秋阳澄净，长乐苑应时当开的丛丛秋花，渐也如时展露娇颜，红似火，白如雪，在秋风中轻轻颤摇清香，引得长乐苑众人争相赏看。

&esp;&esp;诸花之中，萧观音自然最是关心弟弟迦叶所送的那伽花，她见亭外未遭大鹅“荼毒”的那伽，盛开大半，真似书上所说，花开无叶、玉白如雪，与寻常之花不同，看得心中欢喜，命人去请弟弟过来一同赏看，但弟弟迦叶，仍是如前推脱不至。

&esp;&esp;萧观音见弟弟迦叶不肯过来，想了想后，亲自选取了花圃中几朵将开未开的那伽，折摘入清水瓶中，命人捧送去伽蓝寺予弟弟赏看，宇文泓在旁看她细细叮嘱将去送花的侍从，路上要如何仔细照顾好花，等送到了，又当告诉她弟弟如何照料至花开等等，好像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她弟弟所送的那伽花上，对长乐苑里他所移种的那圃秋花，看都没看几眼，心中不免不快。

&esp;&esp;他这厢闷闷不说话，那厢目送送花侍从走远、回转过身的萧观音，见坐在廊下阶上的宇文泓，看着闷闷不乐的样子，上前柔声问他道：“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esp;&esp;宇文泓道：“花开得不好。”

&esp;&esp;萧观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花圃，惑道：“没有啊，不是开得很好吗？”

&esp;&esp;“不好不好”，宇文泓道，“要是开得很好，那你怎么不摘来赏看呢？”

&esp;&esp;萧观音微怔了下，看宇文泓这是又犯小孩儿脾气了，唇际浮起笑意，揽衣在他身边坐下道：“花留在枝上，才能开得长久些，若是折摘下来，照料得再好，几日时光，也就谢了的，若不是迦叶不肯过来，我也舍不得摘那伽花，现下圃里这些玉簪、凤仙，我平日随时都能赏看到的，为了能长长久久地与它们朝夕相伴，那自然是舍不得摘的。”

&esp;&esp;耷拉半晌的唇角，随着女子好听的言语，悄悄地弯了起来，纵是主人一再克制，仍忍不住勾上扬的弧度，宇文泓站起身来，嗓音明快，“摘一点没事的，我种了好多呢。”

&esp;&esp;他跑到花圃边上，选摘了一朵娇莹清香的玉簪花，又跑回萧观音身边，像从前所想的那样，将这种冰清玉洁的清丽花朵，簪在了她耳边鬓上。

&esp;&esp;萧观音身前无铜镜，不知簪花的她自己是何模样，遂一边手抚着鬓边小花，一边问宇文泓道：“好看吗？”

&esp;&esp;玉簪花花蕊淡黄、花瓣细长，整体色白如玉，形如发簪，故有此名，又因姿态脱俗、冰清玉洁，别有佳名——白鹤仙，宇文泓见萧观音簪花抬眸看来，澄净的秋阳拂拢下，冰姿雪魄相映，更是清丽超逸、恬静动人，看着真似仙人一般，静默凝望片刻，动了动唇道：“……花好看。”

&esp;&esp;好看到恍若有雪光迷离，眼睛都要看花了，宇文泓站起身来，又跑到花圃边上，摘了一朵红凤仙，回来要给萧观音另一边发鬓簪上，却为她抬手拦住，愣了下问道：“不喜欢红的吗？”

&esp;&esp;萧观音从他手上接过小小的红凤仙，道：“这花少有女子戴，一般是用来染指甲的。”

&esp;&esp;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眸光亮了起来，阳光下如星子璨璨，“不若再多摘一些，我做瓶染指甲的花液，过几日去阿秀家时，正好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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