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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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第2页）

&esp;&esp;梅青和梅朱是萧清歌原来的丫鬟，在一年多前才被送回到米朵身边。她二人送回来以后，米朵就把素月和素云还给了大夫人。

&esp;&esp;这一年多，主仆三人靠着米朵养兰花的收益，日子过得总算不那么紧巴巴了。厨房那边在有银钱打点的情况下，送来的饭食也比从前好了不少。

&esp;&esp;可是管厨房的管事妈妈却是认钱不认人的，一旦她们没钱打点，想必又会回到从前。

&esp;&esp;米朵却没当回事，她现在分茶刚分出一点乐趣，自然要舍得下本钱。

&esp;&esp;“那账上不还有一百多两银子吗？”米朵将茶饼放好，就开始煮水准备分茶。

&esp;&esp;她那一套分茶的工具，一向是不许两个丫鬟多动的，梅青在旁插不下手，只好拿了个扇子去扇茶炉，口里还道：“我的好姑娘，哪里还有一百多两银子，前儿那件黑瓷茶具就花了十来两银子，加上买茶花费的三十多两银子，现在不过七十多两银子了。”

&esp;&esp;梅青一边说一边肉痛的看了眼米朵的那些分茶工具，其实十来两银子的黑瓷茶具算得了什么，那上面的金茶匙和金茶瓶才是里面的大头，俱是纯金所造，加起来起码也值千儿八百两银子。

&esp;&esp;米朵行云流水般的将炙烤好又在茶碾中碾碎的茶粉，细细筛出极细的茶粉，一边将茶粉放进新买来的黑瓷茶盏中，一边注以热水，同时以茶筅快速搅拌击打茶汤，使之发泡，等到盏面上的汤纹水脉也就是汤花中心幻变出一朵荷叶，她方才放下茶筅道：“七十多两银子不少了，省着点用，也能坚持到来年春天。等到春天那两盆江荷水仙素开了花，再拿去换钱就是了。”

&esp;&esp;梅青却已经被黑瓷茶盏中的那朵荷花吸引住了目光，从前姑娘每次分茶，大多数是梅朱在旁服侍，她倒不知姑娘已经进步如斯，竟然能点出一朵似真似幻的荷花。

&esp;&esp;“姑娘，这才几个月时间，您就能点出荷花来，这一点恐怕老爷都及不上您。”

&esp;&esp;梅青说的老爷是萧清歌的生父萧老爷，他也是个爱附庸风雅的，但他最多也仅仅能点出一片云朵罢了，而且汤花维持的时间也比较短。

&esp;&esp;而眼前米朵点的这盏茶，汤花久久不散，等到那朵荷花最终消散于白色汤花中，过了一会儿，茶盏才露出了些许水痕。

&esp;&esp;这点水痕在黑色茶盏中分外明显，梅青这才知道，为什么米朵放着其他茶盏不用，而非要买黑色茶盏的原因。

&esp;&esp;而她身边的米朵则有些不满意，“我本来是想点一幅鱼戏莲叶图的，哪里想到只点出了一朵荷花，还差的远呢！”

&esp;&esp;米朵这话并不是谦辞，本朝崇尚斗茶，士大夫之间也出了不少分茶高手，像鱼戏莲叶图这样的花鸟纹样还是简单的，有些人还能在这小小的茶盏上点出山水甚至禽兽虫鱼。

&esp;&esp;梅青还要说话，帘栊一声轻响，梅朱回来了。

&esp;&esp;她是被米朵派到大姑娘那里送点心的，回来的时候不仅提着一篮子新摘的葡萄，手上还拿了一张请柬。

&esp;&esp;“姑娘，葡萄是大姑娘才命人在院子里摘得，说让姑娘吃了再让人去取，请帖则是二姑娘给的。她说自己近来忙着绣活，张家的斗茶会索性就不去了，听说姑娘喜欢分茶，便让我给了姑娘。”

&esp;&esp;二姑娘和大姑娘同住一个院子，梅朱去了遇见二姑娘也是正常，不过做绣活就是托词了，前几天米朵还见她在园子里打秋千，分明是嫌张家规矩大，做客的时候束手束脚，因此推给了米朵。

&esp;&esp;“大姑娘怎么说？”米朵接过梅青递过来的请帖，淡淡问道。

&esp;&esp;梅青道：“大姑娘说她近来无事，若是姑娘要去，她就和您同去。”

&esp;&esp;大姑娘才是那个最近在忙着绣活的那个，明年三月份她就该出阁了，所以她现在天天忙着绣嫁妆。

&esp;&esp;不过她知道米朵既然喜欢分茶，那么肯定愿意参加张家的斗茶会，所以她才提出要和米朵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esp;&esp;米朵确实如大姑娘所料，对张家的这个斗茶会很感兴趣。她现在入门不过几个月，正需要这样的场合和别人切磋一下经验。

&esp;&esp;晋阳以诗书传家的大户人家除去秦家外，就只有一个张家，一个崔家。

&esp;&esp;崔家近年比秦家还要每况愈下，只有张家因为族里新出了一个尚书，因此这两年越发风光。

&esp;&esp;但是风光的同时，张家对家里子弟的约束更甚，这也是他家为什么能屹立这么多年不倒的原因。

&esp;&esp;米朵和大姑娘下了马车，一进侧门马上就被人迎着上了两顶小轿。

&esp;&esp;小轿一直到进了二门约有一箭之地，方才被放了下来，接着迎上来的丫鬟婆子无一不言语轻声，动作有条不紊。

&esp;&esp;米朵扫了一眼，这张家的丫鬟清一色的穿着月白色的夹衣，青色的比甲。而婆子则是一色的酱色长衣，外面套着姜黄色的比甲。

&esp;&esp;百年屹立不倒的世家大族也见过，但是像张家这样规矩森严的家族，倒还真是第一次见。从前听二姑娘说，张家规矩大到未出阁的女儿都不允许到外面走动时，米朵还有些不相信，但是自己来了张家以后就发现，二姑娘说的原来都是真的。

&esp;&esp;张家一共有三位未出阁的姑娘，都是家里的嫡女。张家的男子只有在妻子进门十年都无所出后才能纳妾，除此以外，连通房都不允许有。这样一来，张家上下，几乎很少看见庶子庶女。

&esp;&esp;米朵和大姑娘进得内院，廊下早有丫鬟进屋回禀了一声。

&esp;&esp;须臾，就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湖蓝色的裙衫，头上只戴了一支玉簪，腼腆的笑道：“是秦家姐姐来了，快请屋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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