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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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第1页）

&esp;&esp;正准备起身，炎红砂说了句：“它在动呢。”

&esp;&esp;也不是动，而是慢慢随着水流在转，光泽感更强了，罗韧隐约看到镜面，约莫猜到这是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水流一转，那个东西完全转过来了。

&esp;&esp;一双圆瞪的死人的眼！

&esp;&esp;炎红砂尖叫，身子往后拼命一顿，身下的轮椅往后一撞，一万三好死不死正站在后面，重要部位被袭击，痛的大叫，就势往边上一跳，轮椅失了阻滞，骨碌碌就往后滚，撞在驾驶舱门边，与此同时，罗韧耳边响起尖利的哨声。

&esp;&esp;他送木代的是水手口哨，声音特点就是高和细，以利于穿透海上风浪，便于求救。

&esp;&esp;当这声音在耳边响起，简直了！

&esp;&esp;罗韧下意识握住哨身，用手把出声口盖住消声，说：“再这么吹我就没收了。”

&esp;&esp;木代看了他一眼，做错事一样松了口，嘴唇碰到他的手背，好像有一线电，从那个位置，嗖的一下，风驰电掣，直击心脏。

&esp;&esp;罗韧迅速松了手，心说：我擦。

&esp;&esp;那个口哨挂下来，吹口处有湿湿的浅浅唇形，罗韧马上移开目光。

&esp;&esp;一万三痛的要命，还在远地嘘着气蹦蹦哒哒，炎红砂却突然用哭音喊了一声：“木代！”

&esp;&esp;她双手撑住轮椅，想这么做，动机呢，目的呢？

&esp;&esp;罗韧说：“未必是人做的。我之前查过一些蚌的消息，有一则新闻记得很清楚，说是有人抓住大的河蚌，在院内挖小塘饲养，结果河蚌跑了。主人抓回来之后，在它的壳上拴上绳子，谁知

&esp;&esp;有那么一瞬间，船上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境地。

&esp;&esp;炎红砂一直很小声的抽泣，有时发呆，有时候大概是忽然想起了叔叔在某件事上的好，眼泪哗啦啦往下流，不过，她最担心的其实还是炎老头，一直喃喃着：爷爷知道了怎么办呢。

&esp;&esp;咣当一声响，好像是船栏杆上的绞轮滑了，一万三挪着步子出去加固，一步一嘘气，大概痛劲儿还没缓过去。

&esp;&esp;罗韧一直上下微移着水眼，看了很久之后才说：“他身上没有伤痕，至少我看来，没有明显的外伤。我怀疑，他到海底的时候，人还没死。”

&esp;&esp;说着，指了下画面上的氧气瓶：“这种氧气瓶，一般情况下可以支撑两个小时，但是海水越深，能够持续的时间越短，我假设在这个深度，他可以使用一个小时左右。”

&esp;&esp;炎红砂陡然惊怔，猛地抬头：“有一天晚上，我叔叔给我打过电话的，我手机……”

&esp;&esp;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想给他们看来电记录，摸空了才反应过来，手机早就掉海里去了。

&esp;&esp;她努力回忆那一晚的情形。

&esp;&esp;是在半夜，因为那时她已经睡了，似乎看到叔叔在海底，拼命地想往外爬，双手深深陷进海沙，脸色惨白，眼睛里布满血丝，带着哭音叫她：“红砂，我不想死在这里……”

&esp;&esp;她打了个激灵从梦里醒过来，发现电话是接通状态，电话的那一头，海浪声好大好大。

&esp;&esp;这件事，木代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万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倚着门框听得入神。

&esp;&esp;罗韧问她：“然后呢？”

&esp;&esp;炎红砂咬着嘴唇：“那头没有回答，过了会就断了，再打过去，有时是关机，有时说不在服务区，总之再也没接通过。”

&esp;&esp;她怕大家不相信：“真的，我也以为我在做梦，但是我手机上真的有那通来电……”

&esp;&esp;她懊恼之至：那是最好的证据了，手机怎么就丢了呢。

&esp;&esp;罗韧沉吟了片刻，说：“推测上，是圆得通的。”

&esp;&esp;大家都看罗韧。

&esp;&esp;“有些至亲的人，在生死关头，会有类似的心灵感应，看到水眼的画面之前，我们还可以说，红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她最后一次跟炎九霄通话，炎九霄是在海边，这个场景折射到她的梦里，潜意识会觉得炎九霄淹死了。”

&esp;&esp;“但是在看到水眼的画面之后，这个梦，就很值得玩味了。”

&esp;&esp;他问炎红砂：“梦里，你是看到你叔叔在海底爬了一段距离，还是只是拼命往外爬？”

&esp;&esp;炎红砂擦了一把眼泪：“往外爬，很使力的样子，但是好像没有爬动。”

&esp;&esp;木代短促地啊了一声。

&esp;&esp;一万三把她的话说出来了：“假设，我假设啊，那只蚌把你的叔叔拖下了水，在这个过程中，人极度挣扎惊恐，会消耗大量氧气。那个时候，氧气瓶行将耗尽，你叔叔处于极度缺氧的状态，同时，他的腿被困住了，所以你看到，他借助海沙往外爬，很使力的样子，但是始终没有爬动。”

&esp;&esp;炎红砂的身子颤栗了一下：这样的场景太可怕了，叔叔没有被淹死，是氧气慢慢耗尽死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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