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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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夜寒，北风凛冽，他没有穿大衣，被风一吹，顿时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但仍是强自忍耐。那土坡乃是沙砾堆积而成，走起来一步一滑，好容易到了坡顶，闵红玉回头看了看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诧异之色，他于是问闵红玉：&ldo;是要往北，还是要往南？&rdo;潘健迟仰头看天，迅速地认出北斗七星，说：&ldo;走吧，我知道路了。&rdo;闵红玉并不做声，走下山坡往汽车走去，但不知怎么脚下一滑，潘健迟见她一个趔趄，叫了声&ldo;小心&rdo;！眼疾手快抓住她袖子，可是惯性太大，闵红玉还是摔倒在地，连带他也差点摔了一跤。闵红玉摔了这一跤，却就势坐在了沙砾上。潘长江本来想扶她起来，可是他也是差不多一整天滴水未进，更兼一路奔忙，只觉得筋疲力尽，拉了她一把没有拉起来，干脆也就势坐在了沙砾上。闵红玉裹紧了身上的棉衣，她穿的本是易连慎军中服装，又阔又大的黄色棉衣，被腰间挂着弹袋的皮带一勒，倒还有两分英武之气。她见潘健迟冷得不住呵气，于是抓下头上的棉帽递给他。潘健迟摇头，说道：&ldo;你戴着吧。&rdo;闵红玉说道：&ldo;我戴着太大。&rdo;潘健迟明知道她是托辞，但是她的脾气喜怒无常，只怕她又发怒，于是干脆接过去。戴上之后果然暖和许多，闵红玉说道：&ldo;其实你也是冲着那样东西来的，是不是？&rdo;潘健迟不料她问出这句话来，怔了一怔，才答：&ldo;你难道不是？&rdo;闵红玉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语，轻轻地笑了笑：&ldo;既然大家志同道合，那么不如去车后头拎把枪，抵在易连恺的脑门子上，让他把东西交出来就是了。&rdo;潘健迟道：&ldo;你与公子爷相交若久，难道还不明白他的脾气？你看二公子严刑拷打，何曾问出来了一个字？这样硬来是没有用的。&rdo;闵红玉笑道：&ldo;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东西不在我手里的？&rdo;潘健迟也笑了笑，说道：&ldo;我早就说过，你拿的那样绝不是你想要的东西。&rdo;闵红玉道：&ldo;可是现在他人在我手里，我想问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情。&rdo;潘健迟冷冷地道：&ldo;不见得吧！&rdo;闵红玉浑然不在意般，说：&ldo;我知道，论枪法我是比不过你。不过你也说过，现在咱们是在同一条船上，你若是现在将我杀了，也没法子带走易连恺。&rdo;潘健迟颔首：&ldo;不错，你现在如果将我杀了，也没法子带走易连恺。&rdo;闵红玉说：&ldo;那不如我们合作，真要找着东西的下落，一人一半好了。&rdo;潘健迟反问：&ldo;你有什么法子问出东西的下落？&rdo;闵红玉叹了口气，说道：&ldo;在这世上，我是没法子让易三公子告诉我，他到底把那样要紧的东西放在了哪里。不过我想如果有一个人来问，他还是肯说的。&rdo;潘健迟不动声色，反问：&ldo;你是说秦桑？&rdo;闵红玉点了点头：&ldo;除了咱们三少奶奶，我想旁人不管是软磨还是硬求，易连恺都不会说的。&rdo;潘健迟问：&ldo;你适才说的合作，到底是什么意思？&rdo;闵红玉说道：&ldo;咱们得让易连恺见一见秦桑。&rdo;潘健迟吐出口气，天气寒冷，瞬间凝结成霜雾一般，他说道：&ldo;这里相距昌邺何止千里，要让他们俩立时见上一见，谈何容易。&rdo;闵红玉说道：&ldo;这里离昌邺是挺远的，可是要让易连恺见一见秦桑，却也不见得是什么难事。&rdo;潘健迟听她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由得神色大变。闵红玉轻笑一声，说道：&ldo;潘公子，我看你对三少奶奶，也未必绝情。一听到真正与她安危有关的事情，你的脸色都变了。&rdo;潘健迟问：&ldo;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rdo;闵红玉还是那种浑然不在乎的口气：&ldo;也没有怎么样。虽然当初我弄到了两张船票，但我知道你八成不会跟着三少奶奶一起上船。三少奶奶和我可不一样，她一个弱质女流，金枝玉叶，不像我这般胡打海摔惯了。我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上船，真要出了什么事，我哪里担当得起这个责任……&rdo;潘健迟听她慢条斯理地说着，心下忧急如焚，可是表面上还是十分沉着，只问：&ldo;那她现在人在哪里？&rdo;闵红玉说道：&ldo;她现在人嘛，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只怕此时此刻，已经到了镇寒关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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