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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节（第3页）

&esp;&esp;这也难怪，请来的都是些寻常的稳婆，哪一个都不把生孩子当一回事，若跟她们说生孩子就是去鬼门关走一遭，还要被她们白一眼。

&esp;&esp;“阿五——”金折桂喊了一声。

&esp;&esp;戚珑雪赶紧握住金折桂的手，“你别急，没事。”

&esp;&esp;“想当初，我生孩子那会，恰几只羊羔跑远了，我赶着先把羊撵回羊圈，回屋自己烧热水，烧了热水怕孩子爹回家没饭吃，又煮了饭，这才找了剪刀，腿一叉，就把孩子脐带剪了。”一个鲜卑妇人道，其他几人连连附和。

&esp;&esp;“拓跋平沙的媳妇。”戚珑雪呶呶嘴，也被那妇人嘴里的话吓住，回想自己生孩子那回，稍稍有个动静，就自己先紧张起来，怎地那妇人生孩子那么容易？

&esp;&esp;“时候不到，再忍一忍。”又有个妇人来金折桂被子里看了一看。

&esp;&esp;还能吃得下去？金折桂腹诽道，兴许是看着那群妇人个个云淡风轻，便也跟着放下心来，“阿五，咱们也……嗑瓜子。”

&esp;&esp;“别闹了，她们胯骨宽，好生养，咱们比不得她们。你赶紧歇一歇，还不知要熬多久呢。”戚珑雪十分艳羡那些鲜卑妇人，心道若是她也生成那样，不知能少吃多少苦。

&esp;&esp;金折桂闻言才略点了头，一个妇人就插嘴道：“我瞧着少夫人也好生得很。”

&esp;&esp;“何以见得？”虽事到如今，还没见孩子出来，但有人说好生，金折桂提着的心放下了两分。

&esp;&esp;“你腿脚有力气，我给个汉人女人接生过，那腿脚一看就是活了十七八年，没走过几步路的，才进产房，就翻白眼了。”那妇人言语里，很是不屑。

&esp;&esp;金折桂哭笑不得，心道若是在京城里，金家养着的那群稳婆早慌神了，哪里能跟这群见多识广的人一般镇定自若。吃了碗燕窝粥，养了养神，见自己张嘴要叫，那妇人便挤眉弄眼，一时不甘心起来，便也强忍着不大声叫出来。

&esp;&esp;眼瞅着外头天黑了，金折桂浑身被汗浸湿，忍了那么久，也有几分习惯了，待要睡觉，才略闭了眼，就有人推她，“时候到了你也不叫一声。”

&esp;&esp;不是怕叫了被人鄙视嘛，金折桂细细去察，果然此时痛得一阵比一阵紧急，握着戚珑雪的手，当即又叫了出来。

&esp;&esp;屋子外，玉破禅紧张地绕着瞽目老人转，见虞之洲鼻青脸肿地过来，也只略看了他一眼，便扭过头去。

&esp;&esp;“时辰到了。”瞽目老人掐着手指道。

&esp;&esp;玉破禅猛地抬头，果然瞽目老人声音落下后，屋子里就传出呱呱的啼哭声。

&esp;&esp;“老神仙。”梁松感慨道。

&esp;&esp;玉破禅快速地立在门边，等着人出来报信，等了好大一会子，不见人出来，便略略掀了帘子把脑袋探进去，这一看便气得不得了，只见一个妇人只手提着孩子的腿脚，另一只毫不客气地往孩子屁股上拍。

&esp;&esp;“没事没事。”梁松见玉破禅要冲进去，赶紧把他拉回来。

&esp;&esp;“我们那，都是提出来叫人看的。”拓跋平沙猜到玉破禅为何生气了，口气很是云淡风轻。

&esp;&esp;玉破禅反复劝说自己入乡随俗，但到底自己还没见过的孩子被人给打了，一口气憋着总是下不去，“是男是女？”隔着窗子问了一声，又见一阵冷风吹来，赶紧说：“不必提出来叫我看。”

&esp;&esp;“是男的，行了，你们散了吧。”屋子里的妇人喊。

&esp;&esp;玉破禅依稀听见屋子里妇人们说“好有劲的小子”，眼馋得很，奈何，愣是没人叫他看一眼。

&esp;&esp;“明儿个咱们再来瞧。”瞽目老人哈哈笑着，好似自己有了嫡亲的曾孙子。

&esp;&esp;梁松、虞之洲赶紧搀扶着瞽目老人去了，留下玉破禅一个在外头转来转去，半天，里头的妇人出来诧异问：“八少爷怎么不进去看看？”

&esp;&esp;“产房，能进去？”玉破禅原本唯恐众人拦着他，没人照料金折桂，才不敢贸然进去。随后想起他们一家老小就一顶帐篷，定然没有那些个罗里吧嗦的规矩，立时小心地压着帘子进去。

&esp;&esp;先瞧见戚珑雪在隔间里用包被包孩子，便凑过去，先看了一眼，脱口道：“怎么那么小？”且皱巴巴的一团，两只耳朵更是紧紧地贴在脸上，眼睛闭着，皮肤嫩的仿佛能看见血管，模样儿，又丑又古怪。

&esp;&esp;“刚生下来的孩子，能有多大。”戚珑雪笑了，不好解释孩子的耳朵为什么是扁的，就不言语，仔细把孩子包好，就要递给玉破禅。

&esp;&esp;玉破禅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鼻子一酸，竟落下泪来，只觉臂弯里软布叮当的卧着一个小人，走了几步，一脚踩在瓜子壳上，险些跌了一跤，头发登时竖了起来，赶紧把孩子还给戚珑雪，“劳烦你先抱着。”说完，就向屋子里去，瞧见那群妇人虽多事，但已经利落地把屋子里收拾好了，当即走到床边，去见面容疲惫的金折桂，握着她的手，千言万语，一时统统说不出口。

&esp;&esp;“……将来，娶儿媳妇，一定要娶个鲜卑的女人。”金折桂有气无力地说，娶个鲜卑的，将来也不同提心吊胆了。

&esp;&esp;“行。”玉破禅不知金折桂为何这么说，先爽快地答应了，“你见过孩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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