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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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父和孙母害怕地站在一旁，起先还叫嚣着要报警，后来大门被那几人一关，狭窄的客厅里又挤满了这些凶神恶煞的打手，他们再也不敢说话，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这会儿见领头的&ldo;洲哥&rdo;默不作声地盯着孙回，他们一时摸不透他的心思，好半天才听对方慢慢开口：&ldo;还利息，今天还不出，我们就不走了！&rdo;说着，何洲便随意往沙发上一靠，伸展四肢，视线扫过众人，最后又落回站在一旁的孙回身上。接下来的时间，孙父和孙母不停低声哀求，还说自家已把旅馆卖出，发誓很快就能还钱，何洲却自始至终一声不响，点上一根烟，又眯眼抽了起来。一直抽完两根香烟，烟雾缭绕中忽然在聒噪的解释声里听到一记几不可闻的咳嗽，何洲连忙将烟头碾进烟灰缸，枕着双臂靠上沙发背，又盯了孙回许久，这才不紧不慢道：&ldo;你们要嫁女儿？&rdo;孙父和孙母愣了愣。一屋子的人全都站着，只见坐在沙发上的何洲慢慢站了起来，缓步踱向孙回，高大的块头仿佛能顶破这间构造老旧的低矮屋子。他倏地擒住孙回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在唇侧，视线紧盯那双在无声控诉&ldo;你在搞啥玩意儿&rdo;的大眼睛，笑了一声，低低道：&ldo;我要！&rdo;孙父和孙母面面相觑，不敢置信自己耳中听到的字眼。可这不是幻觉，素未蒙面的高利贷老大看上了他们的女儿，孙父和孙母一脸茫然地听何洲在那里说：&ldo;我缺老婆，就要她了，嫁给这么一个超市老板还不如嫁给我，二位怎么看？&rdo;孙母险些就要脱口而出拒绝的话，被孙父拽了拽手才忍住。一行人坐上了沙发，孙父搓着膝盖笑问详情，碍事的小张已被人拖了出去，孙父也不怕狮子大开口，先将孙回夸了一番，又说小张的诚意之重让他难以婉拒，最后终于提到了高利贷的事情上。何洲握着孙回的手说：&ldo;这事儿容易，你们欠的高利贷，一半当做彩礼，我毕竟要给兄弟们交代是不是！&rdo;一半的高利贷，远远超过小张的那份彩礼数额，孙父略微激动，面上却故作镇定，&ldo;小何是吧，我们可不是卖女儿，你跟我们家从来都不认识，跟我们回回也从来没见过，这样就说要她，名不正言不顺，说出去也不好听吧！&rdo;何洲挑挑眉，&ldo;我什么时候提过买了？&rdo;他看了一眼垂眸不语的孙回，捏了捏她的小手，这才对孙父说，&ldo;我给的是彩礼钱，也会明媒正娶！&rdo;孙父继续在那里说，明里暗里都在讨价还价，暗示何洲将高利贷全额当做彩礼，只是他说十句也只能得到何洲的一句回应，最后他说的口干舌燥，何洲的面色也越来越沉，杵在客厅里的几个大汉一齐站了起来，孙父心头一紧，赶紧住了口。何洲冷冷一笑，沉眸盯着孙家父母许久，直到他们额角冒汗，坐立不安，他才将孙回一搂，盯着孙回道：&ldo;也行，全部就全部，不过‐‐&rdo;他冷声道，&ldo;我这人，最烦的就是什么亲戚，我就一个人，今天活明天死，刀口上过日子，最见不得过年过节串门这种事儿，我今天带她走，今天钱就清了，以后少让我见到你们！&rdo;孙母讶异：&ldo;什么今天带她走？&rdo;说着就要站起来。孙父一把扯住她，笑道：&ldo;这不太好吧……&rdo;可说是这样说，却也没有反对，略微几句话便放了行，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终于从屋子里走了出去。孙母气急败坏：&ldo;你还真要卖女儿啊？这个是黑社会啊，你不要命了啊！&rdo;&ldo;你才不要命了！&rdo;孙父怒道☆、何洲眉头微蹙，捧起她的脸低声问：&ldo;如果是我设计的，你会怎么样？&rdo;孙回小声说：&ldo;不怎么样，大不了我就变成一个人而已。&rdo;她拧着眉头挣开肩膀上的手，目光随意落在虚空，无所谓道，&ldo;饿不死的，怎么样都能活下来，是不是？&rdo;她说得轻描淡写，只是所有的紧张都映现在紧握膝盖的双手上。今天她的父母为了钱，让她跟一个&ldo;黑社会老大&rdo;走了，假如这个老大是其他人，她一定会哭着跪着求父母，可惜这个老大是何洲，她一路矛盾重重，一边觉得心如死灰，一边又想转身跑回家，一边又想，假如没有高利贷这件事情，父母便不会有想要把她嫁出去的念头，她现在一定还呆在家里，吃着孙母炒的红烧鸡块，饭后洗洗碗拖拖地，生活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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