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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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话时，赵佶收敛笑容凝神倾听，待她说完，便道：&ldo;妹妹，你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呢……你的朋友很多罢？&rdo;蕙罗低首道：&ldo;每个人都有一些好友的罢。&rdo;&ldo;可是我与十二哥这样的人，好友就很少。&rdo;赵佶道，怅然若失，&ldo;多的是玩伴，少的是好友。&rdo;蕙罗琢磨着他这句话，隐隐感觉到他这十八年亲王生涯似乎也不尽是风光无限，而现在他意态萧索，面上分明有一缕浮上眉梢的寂寥。起初对他的戒备之心悄然淡去，她开始觉得他像个需要抚慰的孩子，便出言安慰他：&ldo;喜欢大王的人很多的……知心好友有两三个就不错了。一个人能走到另一个人心中最深处，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rdo;一点恬淡笑意又自他唇边泛起，他朝她倾身，轻柔耳语：&ldo;那我到你哪了？&rdo;没想到话题又被他举重若轻地拨往了暧昧的方向。蕙罗一凛，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时难以应对。他以二指托着她下颌，只是微笑：&ldo;如果你再睁着无辜的眼睛诱惑我，我会长驱直入，闯进你心里的。&rdo;此刻他双眸明净，但有微澜涌动；笑容美好，却如烈酒罂粟，醺人欲醉。蕙罗瑟瑟退缩，茫然无助地在脑海里拼命寻找他与郑滢、王湲、崔小霓等人相处的片段，回忆他搀扶王夫人下楼的恩爱之状，以试图避开他设下的温柔陷阱。而最后，她奇异地想起了当年陈美人独守陵园青灯边的孤寂景象，忧心茕茕，伊人消瘦……她于这一瞬间寻回了清明思路，正视赵佶，对他认真地说出自己的决定：&ldo;我会在心里那道门上加锁，把你锁在外面。&rdo;他含笑看她，暂不答话。蕙罗以为他无言以对，便再度施礼告退。但转身之际，他忽又伸手一揽她腰，把她拉回他怀中。他欣赏着她受惊的表情，笑意却悄然隐去，目光又恢复到孩童般澄澈的状态，徐徐低首让额头与她的相触，状甚诚恳，语气则带着孩童式的无赖，他轻声征询她的意见：&ldo;门锁了，我可以爬窗么？&rdo;（待续）27仲子在他温言软语下，心如微风拂过的杏花枝，在轻轻地颤，蕙罗同时却又莫名地觉得伤感。低眉避过他额头的接触，她引袖掩去于这短短一瞬间掉下来的泪。&ldo;妹妹，你为何不悦，可是我说错了什么？&rdo;赵佶在她耳边好脾气地耐心询问。蕙罗强抑哽咽，答说：&ldo;没有……&rdo;&ldo;你在伤心，在难过，&rdo;赵佶以指承托了蕙罗睫毛上犹萦着的一点细碎泪珠，用叹息般的声音说：&ldo;这种情绪几乎能用手触摸到……&rdo;蕙罗不语，他便张开双臂轻柔地环住了她。&ldo;妹妹，容我抱抱你。&rdo;他的声音听起清澈而甘甜，像山涧淙淙流动的溪水；他的怀抱带有仲春阳光的温度，融合了龙涎香，令她宛如置身柔蓝软绿烟堤畔。有那么一刻她差点想就此妥协，依偎着他痛哭一场，但她终于还是推开了他，力度不大，但动作利落，格外坚决。从他的眼中能看出明显的惊奇，但他迅速镇定下来，又对她微笑：&ldo;妹妹，我只是想安慰你、保护你。&rdo;蕙罗退后两步，拉开与他的距离，再垂目问：&ldo;我对大王来说，不过是个平凡之极的侍女，何以大王如此抬爱？&rdo;赵佶笑道：&ldo;窈窕淑女，君子好逑。&rdo;见他这般答，蕙罗又问：&ldo;大王喜欢读《诗》？&rdo;&ldo;读书之人都会读《诗》罢。&rdo;赵佶说，&ldo;妹妹在宫中必定也读过。&rdo;&ldo;是的，小时候便学过。&rdo;蕙罗道，&ldo;但那时学的内容尚宫们都筛选过，并不是每首都学。其中的《郑风》尚宫是绝对不给我们看的……&rdo;听到此处，赵佶一哂：&ldo;郑声淫，多咏男女之事，尚宫当然不会让你们去学。&rdo;蕙罗点点头，继续说：&ldo;可她们越禁止我们看，我们就越好奇……有一天，讲课的女官吩咐我与两个同伴去藏书阁取那天要学的书，我们取书时发现《郑风》就搁在旁边。我们见四下无人，就各取了一册翻开看，没看多久便有洒扫的黄门进来，我们吓得赶快把书放了回去。这一会儿工夫，我只看见了《郑风》中的一首诗，但我却记得很清楚，直到现在都没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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