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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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1页）

&esp;&esp;李文庆正要让身边的管事跟着去查看。

&esp;&esp;前院里立即传来嘈杂的声音，门上的人跑来向李文庆禀告：“二老爷，咱们家外面，停着棺材。”

&esp;&esp;刚刚漆好的棺材，在阳光下黝黑发亮，一具一具整整齐齐地从李家门前，一直排出了胡同，在太原城里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esp;&esp;哪家会一下子死这么多人。

&esp;&esp;棺材一出现，街头巷尾全都议论纷纷。

&esp;&esp;李文庆脸色铁青，季氏这是在咒他们不成？

&esp;&esp;“季氏，你还有没有点规矩，别忘了你是李家妇。”

&esp;&esp;季嫣然道：“是二婶让我将嫁妆拿出来的啊，那就是我的嫁妆，太原城的一间棺材铺。”

&esp;&esp;棺材铺，听听，谁会送这样的嫁妆，李二太太去看李三太太，李三太太却神情飘忽，好像什么都没意识到。

&esp;&esp;李二太太咬牙，她就知道李文书夫妻不是好人，到了关键时刻就跟她装傻充愣。

&esp;&esp;季嫣然道：“婚丧嫁娶是谁也逃不开的俗事，我这嫁妆外面人不知道，二婶您不知道吗？我嫁进李家三年，李家就没用过我的嫁妆？”

&esp;&esp;李二太太冷笑道：“我根本不知道你还有这些，哪家的嫁妇会带这样的嫁妆来夫家。”真是晦气。

&esp;&esp;季嫣然惊诧地“咦”了一声：“二婶您怎么能吃过了就不认呢。”不等二太太反驳，就看向容妈妈。

&esp;&esp;容妈妈立即躬身道：“我们院子里出的香烛和祭祀的用具，都是从棺材铺里拿的，”说着看向李二太太头上，“还有我们奶奶送给您的簪子，那些衣料，您小憩时枕着的如意玉枕……”

&esp;&esp;棺材铺，簪子，衣料，如意枕……

&esp;&esp;李二太太似是想到了什么，季氏送给她的那些该不会……都是从棺材铺子里拿来的吧？

&esp;&esp;半新不旧的物件儿，并没有十分的精贵，不过是季氏唯一能拿出手的几样东西，季家没落之后，季氏从旁支族中出嫁，嫁妆少的可怜，为了能在李家立足，季氏也拿出不少东西打点，那些东西她从来没想过出处。

&esp;&esp;从前她也听说，那些挖坟盗墓的人，想要销赃有些东西不敢拿去当铺，干脆送入棺材铺，棺材铺里买来的东西都是直接下葬不在市面上流通，所以也就不会有人追究。

&esp;&esp;“二老爷、三老爷、二太太、三太太，我是棺材铺的掌柜。”

&esp;&esp;阴沉的声音响起来。

&esp;&esp;婆子身后跟着个穿深青色短褐年纪五六十岁的老头，一阵风吹来，那老头身上有种新鲜的生漆味儿，他的手规规矩矩放在那里，手指枯瘦如柴，指甲修得很短，但是甲缝里都是黑垢，他手中还捧着一只盒子：“这是我们三奶奶给二太太的礼物。”

&esp;&esp;李二太太向后退了一步，那盒子和季氏送给她的檀木盒简直一模一样，她想的真是没错，那些东西都是……

&esp;&esp;李二太太仿佛闻到了股腐臭的味道，她强压住心头的恶心，正要说话，却见那男人的目光落在她头上。

&esp;&esp;她头上戴着的正是季嫣然孝敬给她的簪子，李二太太打了个冷战，忍不住伸出手将头上的簪子拔出扔在地上。

&esp;&esp;她能肯定这东西定然不是正经的来路。

&esp;&esp;“这是我孝敬给二婶的，二婶怎么就扔掉了。”

&esp;&esp;季嫣然的声音传来，李二太太才猛然回过神，发现周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esp;&esp;季嫣然惋惜地望着地上：“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一只做工精细的，二婶怎么就给扔了，莫非嫌弃这是……我也没法子啊，公中不给我月例，我又想孝敬二婶，只有这样……这些年我是尽力而为，想要做好一个媳妇。”

&esp;&esp;“你……”李二太太一脸凶狠，“我们李家没有你这样的媳妇。”

&esp;&esp;听得这话，季嫣然抬起脸：“怎么能没有呢，您别忘了，是我将三郎从大牢里救出，又是我为三郎求医，平日里对长辈也没少了孝敬。”

&esp;&esp;“我拼了命做了这些，谁若是随便质疑我，污蔑我，想要害我，那我……”季嫣然笑起来，“就只能将那些棺材送给他。”

&esp;&esp;“我活不成，谁也别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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