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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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1页）

&esp;&esp;一路上都是上学的孩子，大家都挎着军绿色的斜挎书包，成群地边聊边走。学校在隔壁村子，上学有两里多路，都是镶嵌着青石板的土路，从村口一直延伸到学校，路面平整得很。晴天很好走，下雨天青石板四周的泥土就被踩得稀烂，到处都是泥水，经常是泥一脚水一脚的。

&esp;&esp;路上好几个同学都跑过来一起同行，问谈天为什么帮陈赞背书包，谈天自然不敢说实话，他怕同学向老师告状，就说是陈赞生病了，自己主动帮他背的。

&esp;&esp;陈赞也不反对，他不至于跟几个孩子较真。男人在一起最爱干的事就是吹牛，小男人也不例外。

&esp;&esp;陈赞听着几个小屁孩吹嘘自己懂得多，家里谁谁谁有多厉害，争辩飞毛腿导弹和火箭谁快谁慢，原子弹和氢弹谁比谁威力更强，飞机和航空母舰谁更厉害，不禁弯起嘴笑起来，原来自己当年也是这么长大的。

&esp;&esp;也明白了为什么一早出门，上课却总会迟到，因为有一半时间都停在路上争结论、开小差去了。

&esp;&esp;陈赞看看日头，天色似乎不早了，紧走了几步，谈天没有跟上来，他站住了：“谈天，赶紧走吧，要迟到了。”

&esp;&esp;谈天正在和几个同学讨论孙悟空和克塞谁更厉害，争得面红耳赤，听见陈赞叫他，从几个人中挣出来，赶紧追上陈赞：“小赞，你说，孙悟空是不是比克塞厉害多了？”

&esp;&esp;陈赞翻个白眼：“孙悟空当然比克塞厉害，小鬼子哪里比得上我们中国人。”

&esp;&esp;谈天笑嘻嘻的跟身后的同学炫耀：“我也这么说的。”

&esp;&esp;克塞是最近流行的《恐龙特急克塞号》里的主角，谈天没看过，自然不会觉得克塞比孙悟空厉害。可是其他们那些同学看过，克塞正是他们的最新偶像，都能让时间停止，还有谁会比克塞更厉害，孙悟空自然也不例外。

&esp;&esp;陈赞一看那些人纷纷拉着谈天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连忙喊一声：“打铃了，迟到了。”说完撒腿就跑。

&esp;&esp;几个人连忙拔腿就往学校跑，迟到要被罚扫地的，扫地的话，放学就没功夫出去玩了。

&esp;&esp;陈赞记得母校是一九九五年才翻修的，所以现在的学校还是原来那些土坯房，房子破破烂烂的，地面坑坑洼洼的，黑板都是缺了角的，课桌也是破破烂烂的，一坐上去便吱呀作响，条件非常艰苦。

&esp;&esp;陈赞几乎都忘记自己在哪个教室上课了，那五间教室他全都去读过，幸好有谈天在前头带路，进了左边有饭一起吃

&esp;&esp;因为沈小羽坐在自己旁边，谈天一直都处于紧张状态，他都忘了问陈赞中午怎么吃饭了。

&esp;&esp;到中午放学的时候，大家一窝蜂跑去食堂找自己的饭碗。陈赞拿上自己的饭碗，准备回家去。想了想，将自己的菜拿出来：“谈天，这个给你吃吧。”

&esp;&esp;谈天才想起来陈赞没饭吃的事来：“小赞，你给我这个干嘛？走，我的饭分给你吃。”

&esp;&esp;陈赞摇摇头：“不用了，我回家吃去。”

&esp;&esp;“那你来得及吗？你爸妈说不定不在家，没人给你做饭。”谈天急忙说，“我们分着吃一点算了呗。”

&esp;&esp;做饭倒是难不住陈赞，上辈子沈小羽怕油烟不爱做饭，他则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他斜睨谈天：“我吃了你的饭，你不怕饿？”

&esp;&esp;谈天摇摇头：“没关系，少吃一点饿不死的。走吧，别回去了，我们去食堂。”

&esp;&esp;陈赞点点头：“好吧，一起吃。”早上那事谈天也是有责任的，吃他点饭也没什么。

&esp;&esp;谈天赶紧笑嘻嘻地跑去食堂拿饭去了，不多久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端着自己的饭回来了。谈天个子高，腿长，比别人跑得快，虽然去得迟，回来却不比人晚。

&esp;&esp;他将自己的饭用筷子拨出一半给陈赞：“小赞你够吃吗？”

&esp;&esp;陈赞用筷子弄出一块放回谈天碗里：“我有这点够了。”

&esp;&esp;谈天将饭拨回去给陈赞：“你吃你吃，我一会儿问谈阳要点去。”谈天兄弟三人，大弟谈阳也在这学校上二年级了，小弟谈伟还在本村上学前班。

&esp;&esp;陈赞不再坚持，看了一眼谈天碗里的蒸咸萝卜，将自己的荷包蛋分成两半，给谈天夹了一半。

&esp;&esp;谈天受宠若惊，几乎感动得热泪盈眶：“谢谢小赞。”他已经很久没吃上鸡蛋了，除了过生日那天妈妈给他煮了两个鸡蛋，不过那都是暑假的事了。

&esp;&esp;陈赞低下头吃饭：“吃吧。”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未免也太可怜了，不过这还算是好的，等他妈出去之后，他们兄弟连咸菜都未必吃得上。他清晰地记得有一回去他家，看见他们兄弟三人用咸菜坛子里的盐水就饭。

&esp;&esp;谈天将半个鸡蛋吃得小心翼翼的，仿佛在品味这世上最美味的食物。吃到一半，突然对陈赞说：“诶，你说那个女的怎么没回来吃饭？”

&esp;&esp;“谁？”陈赞头也不抬地问。

&esp;&esp;“就是今天来的那个。”他们这个年纪，正是懂得男女有别的时候，又隐隐知道了些男女好感之事，所以谈论异性都有些闪闪躲躲的。

&esp;&esp;陈赞明白过来：“你说沈小羽啊，她应该和她妈一起吃饭去了吧。”

&esp;&esp;谈天吃到一半的鸡蛋黄挂在牙齿上，摇摇欲坠，煞是可笑，他咽下鸡蛋：“你认识她妈妈？”

&esp;&esp;陈赞头也不抬：“林老师不就是她妈？”

&esp;&esp;谈天的眼睛瞪圆了，这是秘辛啊。“小赞你怎么知道？这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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