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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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1页）

&esp;&esp;她蹲下去看，是剥除下来的饺子皮，生的，化冻之后烂如棉絮，软塌塌耷在原本的垃圾上。

&esp;&esp;这是什么操作？吃馅不吃皮？那也应该是煮熟了剥皮方便啊，谁听说过硬生生把速冻饺子的皮给剥掉的？

&esp;&esp;乔亚出了厨房，本来是准备问问孙周这事的，但是一进客厅，看到孙周还是她刚进门时那副姿态，心里就来了气，她大踏步过去，挡在孙周和电视之间：“哎！”

&esp;&esp;孙周的视线没处着陆，终于肯抬眼看她了：“啊？”

&esp;&esp;乔亚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旅行社的工作因为你丢客人和玩失踪给闹黄了，一走一个月，先说去跟朋友玩创业，又说是搞传销的要给你治伤，得，这些我都不管，反正都过去了。你人现在回来了，端正态度行不行？天天在沙发里大爷歪算怎么回事呢？你很有钱吗？你买房了吗？一穷二白空着手结婚……”

&esp;&esp;手机响了，真是吵架都不让人吵得舒服，乔亚拿起手机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她网购多，多半是淘宝商家。

&esp;&esp;她走到一边，带着气接起电话：“喂？”

&esp;&esp;那头是个女人，声音很温柔：“是乔亚小姐吗？孙周在你身边吗？”

&esp;&esp;这谁啊，乔亚还没反应过来，那声音已经在指引她了：“如果在，你保持镇定，不要慌张，不要让他看出反常来，以防他会突然攻击、伤害你。”

&esp;&esp;乔亚茫然：“哦。”

&esp;&esp;她看向孙周，他又在看电视了，一张没表情的脸随着电视亮光的明暗变换着明暗。

&esp;&esp;“乔小姐，你不要害怕，孙周受了严重的病毒感染，面部肌肉的纹理改向只是其中一个症状……”

&esp;&esp;乔亚没敢看孙周，怕眼神把自己给出卖了：没错，她是觉得孙周这趟回来，面相变差了好多。

&esp;&esp;“他有较严重的臆想，尽管我们一再阻止，但他已经极度依赖生食和血食……”

&esp;&esp;乔亚的眼前闪过垃圾筒里那十几张化冻之后烂如棉絮的饺子皮，难道是……吃了生馅？”

&esp;&esp;“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试验一下，家里有没有生肉什么的？记住不要当面观察，他会伪装自己。你试一下，电话先别挂。”

&esp;&esp;乔亚嗯了一声，虽说半信半疑，仍尽量自然地放下手机：“烦死了，换个货唧唧歪歪的，一点都不爽快。”

&esp;&esp;孙周“哦”了一声。

&esp;&esp;他觉得脑袋发沉，注意力有点涣散，听演员说台词，才刚听懂4

&esp;&esp;浙西，安塔县城。

&esp;&esp;这些年，虽说上头提倡“共同富裕”，但再富庶的省份，也总有拖后腿的县市。

&esp;&esp;安塔就是这样，倒也不是说它怎么贫困落后，而是外头日新月异的风吹得太迅猛，就难免被衬托得瞠乎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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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城际大巴一到站，就被守候多时的出租车司机给围住了。

&esp;&esp;——“塔东塔东，五十块一个人！”

&esp;&esp;——“有没有去塔北的，还差一个人，上车就走啊，不用等。”

&esp;&esp;——“打表走啊，打表走，按表计价。”

&esp;&esp;……

&esp;&esp;聂九罗安坐车上，听这些带口音的普通话，离乡太久，她已经不会讲方言了，但听还是听得懂的。

&esp;&esp;直到乘客和拉客的都散得差不多了，她才下了车。

&esp;&esp;车站很小，来一班车就来一拨热闹，现在热闹散了，颇为冷清，西坠的日头也冷冷淡淡的，一点点往下沉。

&esp;&esp;聂九罗拖着行李箱往出站口走。

&esp;&esp;聂东阳手里团了本杂志，正在出站口处东张西望，一别十七八年，这人倒是没怎么变，也就头发白了些、脸肉垮了些。

&esp;&esp;见到聂九罗从站口出来，聂东阳愣了一下，忙打开手里杂志内页的人像比对，然后又惊又喜，冲着她挥杂志：“夕夕，夕夕啊。”

&esp;&esp;聂九罗径直过来，一脸接受采访时端出的无懈可击微笑：“大伯。”

&esp;&esp;聂东阳笑：“我眼看着人都走没了，还以为你没上这趟车呢。”

&esp;&esp;聂九罗也笑，转动脚踝，给聂东阳看她短靴的细高跟：“跟高，走不快。”

&esp;&esp;聂东阳夸她：“哎呀，出息了，都上杂志了，厉害厉害。走走走，先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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