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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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3页）

&esp;&esp;直到坐到轮椅上，透过不甚明朗的车窗玻璃，对方才轻轻侧过身子看了她一眼。

&esp;&esp;他没有想假意亲近——说些“好久不见”的客套话。

&esp;&esp;甚至没有假意礼貌——用合适的微笑掩饰此刻的尴尬。

&esp;&esp;他没有表情。

&esp;&esp;他的眼神里没有内容。

&esp;&esp;这一眼，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esp;&esp;如果硬要读出一些东西，那么，或许是——冷漠。

&esp;&esp;这一秒的对视，也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esp;&esp;甄思安心想，她的青春，或许不会再和这个男生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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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妈，我回家的时候遇见楼下的徐阿姨了。”

&esp;&esp;甄母一回到家，就听到从卧室里传来的甄思安的声音，于是她跟着问了句：“看见了？我看楼下多了一辆好车，是他家的吧？”

&esp;&esp;果然，关注点非常一致。

&esp;&esp;“对……我还看见她儿子了，就是，徐亦成。”甄思安平静地叙述事实。

&esp;&esp;“哟，那小男孩，长高了吧。”甄母半佝偻着腰正在换鞋，说起话来显得有些费劲儿。

&esp;&esp;“他，现在坐轮椅，好像是残疾了，”甄思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妈妈，又说一句，“今天我在学校也看见他了。”

&esp;&esp;甄母单脚立着，站得不太稳当。听了女儿这句话，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口中喃喃：“才多大就……残疾了？”

&esp;&esp;甄思安耸肩并点头。

&esp;&esp;“那真的是……挺可怜的，徐家怎么发生这样的事。”甄母把鞋子摆好，开始脱换外套，嘴里不住地念叨着，“真是苦了这个孩子……”

&esp;&esp;“不过，他看起来不想被同情，我不太懂。”

&esp;&esp;他那个冷漠的眼神，看起来，像是对外界宣誓——他不需要同情，甚至，抗拒同情。

&esp;&esp;他用冷漠包裹着自己。

&esp;&esp;甄思安走到自己卧室的窗户边。

&esp;&esp;阳台外没有别的高楼，是一片待建的大草坪，因此尽管住在二楼，仍能看到大片的天空。

&esp;&esp;外面是刚刚落日后的朦胧昏暗，天边挂着暗红色的晚霞，与遥远深蓝色的天幕做最后的抗争。

&esp;&esp;突然，楼下传来推拉门的动静。

&esp;&esp;徐妈？或者是，徐亦成？甄思安下意识地把脑袋悄悄地向外探出去。

&esp;&esp;高低距离她不过三米的小滑坡，很快出现一个身影。

&esp;&esp;坐在轮椅上的徐亦成，正慢慢把自己推出来。

&esp;&esp;她像是做坏事一样，有些紧张，不敢大喘气。

&esp;&esp;少年自然没有意识到楼上的一双眼睛，那是一双有些胆怯却又充满好奇的眼睛。

&esp;&esp;他静静地坐着，完全淹没在这片沉寂的昏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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