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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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esp;&esp;电话那头咣当一声震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到了门上。

&esp;&esp;段磊瞬间安静如鸡，识相地停住话头，屏息凝神托着手机挪开，小心翼翼挂断了电话。

&esp;&esp;于笙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屏幕，一罐红通通的旺仔牛奶骨碌碌滚回来，晃了晃，停在凳子腿边上。

&esp;&esp;于笙啪地合上电脑，抄起衣服出了宿舍。

&esp;&esp;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esp;&esp;他还从来没想过，第一次把自己也毒奶进来，居然是这么翻车的。

&esp;&esp;同归于尽式翻车法。

&esp;&esp;翻墙回去的路上，于笙其实想过干脆把手机卡拆了扔河里。

&esp;&esp;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人真找他，那个一大堆前缀的夏令营真要叫入选的人参加，绝大概率也是打电话通知。

&esp;&esp;只要他手机卡拆得够快，那些人就联系不上他。

&esp;&esp;于笙撑着墙头跳下来，绕到步行街，找了家回收二手旧手机的店。

&esp;&esp;老板正趴在柜台上打游戏，随口招呼了一声，听了他的要求，头也不抬地摸出个卡针给他，又顺手把一排零零散散划掉几个的电话号码转了过来。

&esp;&esp;于笙选了个新的号码，摸出身份证和钱一起递过去，捡起卡针，拆掉了原本的手机卡。

&esp;&esp;换下来的卡有些年头了，芯片映在灯下，显出点陈旧的铜色。

&esp;&esp;“旧卡报废吗？用不用帮你铰了？”

&esp;&esp;老板挺热心，一边办新卡一边提醒：“他们有人捡这东西，拿来照着通讯录给你家里人打电话诈骗……个人信息泄露好像是，挺危险的，小心点好。”

&esp;&esp;于笙捏着那张卡，不自觉地出了会儿神，又听见老板问了一遍才抬起头。

&esp;&esp;“不用。”

&esp;&esp;他应了一声，屈起手指，把换下来的卡握在手里，攥了一会儿：“……不用。”

&esp;&esp;打诈骗电话也不会有人接的。

&esp;&esp;老板的动作挺快，没多长时间就办好了卡递给他，指指他手里的旧卡：“销户吗？我这儿也能代办。”

&esp;&esp;于笙摇摇头，道了声谢，把新卡换进手机里。

&esp;&esp;卡槽推进去的时候会有细微的凝滞感，继续往前推，那一点阻力就消失了，严丝合缝地扣上，很轻微地咔哒一声。

&esp;&esp;于笙看着已经装上了新卡的卡槽，又不自觉地出了会儿神。

&esp;&esp;老板忍不住八卦，抛下游戏，贴着柜台往前趴了趴：“谈朋友留下的？”

&esp;&esp;于笙抬头，皱眉：“什么？”

&esp;&esp;“这么舍不得，等着有人给你打电话呢吧？”

&esp;&esp;老板在这条街上待久了，见惯了电话卡承载的少年少女的稚嫩爱情，一副过来人的架势，语重心长：“想开点儿，过去就过去了。爱打不打呗，怎么不能活，缺她一个电话吗？”

&esp;&esp;于笙怔了下。

&esp;&esp;老板说的事当然和他正在想的南辕北辙，但这么说倒也确实并没什么不对。

&esp;&esp;他是在等电话，而且等了很久。

&esp;&esp;久到他已经努力找了不知道多少种契机和理由，来给自己换掉这张卡的机会。

&esp;&esp;……

&esp;&esp;这次的契机无疑是最强有力的。

&esp;&esp;于笙没让自己的记忆在那个阿拉伯数字2上停留太久，吸了口气，随手把换下来的旧卡揣进裤子口袋，揉着脖颈笑了下：“是，爱打不打。”

&esp;&esp;老板自觉又开导了一个迷茫的少年，成就感十足。兴致勃勃地，还要再给他讲点有关人生和哲学的道理，柜台前却不知什么时候一空。

&esp;&esp;于笙拿着手机，已经拎起衣服走远了。

&esp;&esp;于笙换上新的电话卡，给段磊发了条消息，简单跟他交代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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