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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答应的这样痛快,琉璃不禁喜欢:&ldo;师兄,你可真是善解人意,多谢你。&rdo;范垣道:&ldo;谢我什么?&rdo;琉璃对上他的凤眸,一笑转身。才要走,却又回过身来,她踮起脚尖,双手扶着范垣的肩,扬首在他的唇上轻轻地亲了口。等范垣回过神来,她早已经翩若惊鸿地提着裙子去了。而就在范垣同琉璃说话的时候,景泰殿中,郑氏夫人望着榻上的朱儆:&ldo;皇上今儿到底是怎么了?&rdo;朱儆先前已经醒了过来,却仍是不肯承认自己是受了惊吓。陈冲解围道:&ldo;太医说是略有点惊风罢了,不是大碍。&rdo;郑氏道:&ldo;先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得这样了。&rdo;突然看见朱儆身边还搁着那只琉璃亲手做的布老虎,郑氏看了看,皱眉道:&ldo;皇上怎么把这种东西放在身边?&rdo;朱儆歪头看了一眼:&ldo;朕喜欢这个。&rdo;郑氏道:&ldo;皇上也大了,怎么好再玩这些小孩子的东西?岂不知玩物丧志?且皇上原本还好好的,自得了这个,就发了惊风,外头的东西毕竟有些不大干净,不如扔了了事。&rdo;朱儆惊愕,叫道:&ldo;不成。&rdo;郑氏慈和地看着朱儆:&ldo;皇上又任性了,先前还叫首辅夫人留宿宫中,若是传出去,必然又有许多闲话了,这宫里其实别的什么人能住的?叫先皇太后在天之灵会怎么想?&rdo;朱儆垂了眼皮,呆呆地望着那只丑丑的小老虎。郑氏又道:&ldo;皇上跟大臣的家眷亲和,倒也是好的。只不过凡事也该有个度,做什么都不能逾矩过度,皇上觉着呢?&rdo;因见朱儆不答,郑氏便道:&ldo;这个东西,不该是宫里有的东西,就先扔了吧。&rdo;郑氏说着,举手要拿朱儆手上的布老虎。就在她的手指碰到布老虎的瞬间,朱儆道:&ldo;这个不能扔。&rdo;郑氏一愣:&ldo;皇上……&rdo;朱儆又道:&ldo;朕说,这个不能扔。&rdo;郑氏脸色微变,连旁边的陈冲都有些惊疑。朱儆抓紧那布老虎,转头看向郑氏:&ldo;就像是夫人所说,朕已经长大了,该如何的待人接物,我自然也知道。夫人说这个不该是宫里的东西,要扔出去,其实,夫人早也该不是宫里的人。&rdo;郑氏听了这句,陡然起身:&ldo;你!&rdo;朱儆道:&ldo;我不想对您不敬,早先母后在的时候,最常教导我的,就是对长辈们要敬重,那是因为母后一向慈仁,向来都将心比心的,觉着别人也跟她一样,都是极好的心肠。&rdo;郑氏眉头皱起,望着朱儆。小皇帝仰头直视郑氏双眼:&ldo;但是我却知道,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就像当年夫人还是皇后的时候,曾想认我在膝下……我想,假如那会儿夫人跟母后身份互换,她绝对做不出抢别人儿子的事。&rdo;此时此刻,郑氏已经脸无血色:&ldo;你、你说的什么!&rdo;&ldo;我说的是实话,&rdo;朱儆缓缓地吐了口气,&ldo;夫人,不必再教我做什么。外头的事,有少傅教我,至于宫里,该给我的,母后已经全给了我。&rdo;他看向手中拿着的布老虎,老虎睁大炯炯有神的眼睛,额头的王字是用黑色丝线绣出来的,格外精神。无视郑氏铁青的脸色,朱儆笑了笑:&ldo;也绝没有人能取代母后,绝没有。&rdo;看灯等琉璃回到殿内的时候,郑氏已经不在。陈冲向着她悄悄摆了摆手,琉璃走到床边,见朱儆仿佛睡着了,枕头旁边还放着那个布老虎,朱儆的头微微地歪着,脸颊蹭在那布老虎的头上,相依相偎一样。琉璃抿嘴一笑,问陈冲道:&ldo;皇上睡了多久了?&rdo;陈冲道:&ldo;才睡了半刻钟。&rdo;琉璃点点头,走到跟前儿又细看了会儿,见朱儆睡容恬静,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心里十分喜欢,恨不得上前抱住,只好按捺着,小心地给朱儆掖了掖被角。陈冲看她不言不语地只管望着朱儆,便小声说道:&ldo;皇上已经安睡了,夫人不如也回去安歇。&rdo;琉璃应了声,又看了半晌,才依依不舍地起身欲走。正转身时候,朱儆却突然动了动,口中不安地喃喃叫道:&ldo;护驾,护驾!&rdo;小手乱抓。琉璃想也不想,忙又轻轻地握住朱儆的小手,一手拢着朱儆的小脸,温柔安抚。如此一来,朱儆才又安静下来。这天直到半夜,朱儆总算安睡过去,琉璃也早困倦不堪,伏在榻边朦朦胧胧地睡着了。子时已经过了,殿内虽有炉火,却仍是寒津津地,陈冲已叫宫女拿了一袭毛大氅来给琉璃披在身上,但却挡不住那浸浸寒意。陈冲掂掇半晌,终于悄无声息地靠近过来,俯身低声唤道:&ldo;夫人,夫人?&rdo;琉璃睁开眼睛,懵懂不知何事,陈冲笑说:&ldo;皇上安睡了,夫人也回去睡吧,下半夜越发凉了,夫人的身子也是极要紧的。&rdo;琉璃回头看看朱儆,果然见他睡得沉了,鼻息沉稳,她虽然困累,可看了这孩子睡着的模样,却竟一眼也舍不得挪开,更加不忍离去了,只顾细细打量。陈冲明白她的心意,又陪笑道:&ldo;夫人养足了精神,明儿也才好陪皇上呀,不然累乏的很了,明儿犯困是小事,若是劳累病了的话,皇上也该不安了,连首辅大人也要担心的。&rdo;琉璃听了这几句劝,都在心坎上,于是便听了他的话,起身去偏殿歇息了。次日琉璃睡醒的时候,朱儆已经早朝完了,正在御书房里跟几个内阁辅臣议事。琉璃洗漱完了,又先吃了早膳,心里惦记着朱儆,便出了寝殿,沿着廊下而行,眼见着昔日的亭台楼阁,且走且看,不觉走的远了。正想要沿路回去,却见前方有几个小太监鱼贯而来,看打扮像是低级粗使的。琉璃不以为意,谁知正转身间,瞧见其中一个眼熟,她回头看了一眼,问身边跟随的小太监道:&ldo;那个……不是先前跟着皇上身边的吗?&rdo;此刻陪着琉璃的,是陈冲的心腹宦官,最是伶俐不过的,忙道:&ldo;夫人眼力真好,他之前的确是跟在皇上身边的,叫赵添的。&rdo;琉璃立刻也想起来,之前朱儆曾念叨过,那圆儿二号还是赵添给他找来的呢。琉璃忙问:&ldo;他怎么反倒降了,是做错了什么?&rdo;那小宦官道:&ldo;奴婢们也不清楚,只依稀听着像是之前有一件事做差了,才去了库房的。&rdo;这会儿那一队内侍也走了过来,正经过的时候,赵添看了琉璃一眼,眼中透出些惊喜之色,动了动嘴唇,却终究不敢出声,只又低下头跟着众人去了。琉璃不明所以,见这小宦官也说不上什么来,就也没有继续问。于是往回而行,正走间,那小宦官道:&ldo;咦,是太妃娘娘。&rdo;琉璃抬头看时,果然见是严雪,身后跟着几个宫女跟嬷嬷,缓步走了过来。琉璃本也惦记着她的伤,如今见她举止如常,自然是大好了。两下相见,琉璃行了礼,严雪说道:&ldo;范夫人好悠闲自在啊。&rdo;琉璃见了郑氏,心里还有些隐隐地不安,但是对严雪的印象向来很好,又知道她生性冷淡,如今听她口吻淡淡的,琉璃却不以为意,只说道:&ldo;一向不曾见着,娘娘可大安了?&rdo;严雪道:&ldo;劳你记挂,还死不了。&rdo;琉璃听她毫不避忌,不禁微微一笑。不料严雪瞧着她的浅笑,顿时皱眉:&ldo;你笑什么?&rdo;这若是在以前,琉璃一定要劝她不要总是&ldo;死呀活的&rdo;,但如今身份不同了,倒是不好再说的那样亲昵。琉璃便笑回道:&ldo;太妃实在是诙谐,很爱说笑。&rdo;严雪冷然不为所动,道:&ldo;原来我是说笑么?我怎么不知道。&rdo;琉璃听她语气很不对,便不做声了。严雪瞥她一眼,往旁边走开了两步,她身后那些宫人却并没有挪步,只等在原地。严雪回头看了琉璃一眼,琉璃会意,便也跟着走了过去。严雪才问道:&ldo;先前皇上在宫外遇刺,听说范大人伤的不轻,连夫人你也……如今已经好了么?&rdo;琉璃见她突然说起这个来,便道:&ldo;菩萨庇佑,已经都好了。&rdo;严雪盯着她,眨了眨眼,突然问:&ldo;我听说少傅伤的很重,现在没妨碍了?&rdo;琉璃道:&ldo;是,伤都愈合了。&rdo;严雪问道:&ldo;他的伤在哪里?&rdo;&ldo;是……是在肩头的地方。&rdo;严雪已经听出琉璃的口吻有些迟疑,便冷笑道:&ldo;怎么夫人好像拿不准似的,难道你没见过?&rdo;琉璃低头。严雪诧异:&ldo;真的没有见过?&rdo;琉璃才说道:&ldo;是,四爷不叫我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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