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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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追诚恳道：&ldo;大小事情都是要有一些的，总不能天天躺在这里，吃了睡睡了吃。&rdo;胖了，你知道吧，长肉。&ldo;先前就说过等打完仗，要将你弄个小糖窝捧在手心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rdo;萧澜忍笑，&ldo;这才过了几天地主日子，就吃不消了？&rdo;陆追下巴磕在桌上，郁闷道：&ldo;嗯。&rdo;&ldo;不然带你回江南？&rdo;萧澜用指背蹭蹭他的侧脸。&ldo;现在？&rdo;陆追有些意外，坐起来道，&ldo;不是先回王城吗？&rdo;&ldo;皇上与温大人，还有大当家他们尚在南海，让师父先随贺将军班师回朝，等我们去了江南，再往王城也不迟。&rdo;萧澜道，&ldo;好不好？&rdo;陆追握住他的手，爽快道：&ldo;听你的。&rdo;那便先回江南。-回江南成亲要在王城十日之后，楚国大军拔营而起，在贺晓的率领下离开西北玉门关，一路前往王城，杨清风亦与之同往。沿途百姓争先恐后夹道相迎，每经过一处村落与城镇，四野都是欢歌一片，战乱既歇，余下的便只有绵绵无尽的安宁和乐，只等一场霖霖春雨降下，牧场中就会长出丰美的青草，商路也会重新畅通，而这片曾经被战火席卷的大漠，也会再度焕发出勃勃生机。善堂中，独臂老妪正坐在屋顶上晒着太阳，头发与衣裳都干净整齐，眼神也是平静的。而在不远处的官道上，一辆宽敞的马车正在轻快前行，驾车之人是阿六，萧澜骑着飞沙红蛟紧随其后，而在他身后还跟着另一匹战马，通体泛金精瘦结实，正是先前遗失的金麒麟‐‐当日在胡达罕丧命后，它也受惊逃向大漠深处，亏得萧澜在战后又带着人去寻了三回，才总算将其重新带了回来。马车内，陆追正懒洋洋靠在软榻上翻一本诗集，手边摆着香茶点心八宝果子，脚下塞着暖炉，当真如先前所说，是被萧澜用棉花糖窝供了起来，四处都是软和的，连空气里也泛着甜。蔚蓝天穹尽头，几缕白云高远，随风绵绵延延。一行人越往南走，天气便越暖和起来，翻过大山渡过白河，举目豁然处，正是细雨霏霏水网如织的画里江南，时节恰逢初夏，万物苍翠，一片勃勃生机。阳枝城里，陶玉儿正在院中晾晒衣裳，突然就听外头的岳大刀高声惊呼了一句，便叹气埋怨：&ldo;一个大姑娘家，我说了多少回，不能总这般一惊一乍，又看到什么了？&rdo;&ldo;阿六，是阿六，还有公子他们回来了！&rdo;岳大刀踮着脚使劲挥帕子，想要跑过去，却又觉得这身衣裳还是旧的，又急急跑回院中，问：&ldo;夫人，你看我这打扮，好看吗？&rdo;&ldo;好看，当真是澜儿他们回来了？&rdo;陶玉儿闻言也喜出望外，将木盆胡乱放在地上，连手也来不及擦就往外走，门口却已经传来笑声，陆追翻身下马大声道：&ldo;夫人！&rdo;陶玉儿赶忙答应一声，看他与萧澜牵手进来，身后跟着阿六与陆无名，四人虽有些风尘仆仆，却都是满脸笑容。岳大刀按捺不住心间喜悦，将先前学来的矜持与羞涩都丢到脑后，小雀儿一般跳进阿六怀里，引来众人哄笑。萧澜上前道：&ldo;娘。&rdo;&ldo;可算是回来了。&rdo;陶玉儿握住他的手，&ldo;仗打赢了？&rdo;&ldo;赢了。&rdo;萧澜点头，&ldo;楚军大获全胜，西北边境也重新恢复了安宁，我们是来接娘亲去王城的。&rdo;&ldo;赢了就好，没受伤就好。&rdo;陶玉儿又拉过陆追，笑道，&ldo;别站在院中了，快进屋歇着，晚上让天香楼送一桌子菜过来，我们就在家里庆贺接风。&rdo;陆追答应一声，与萧澜一道回了住处，虽说卧房一年多没住人，可陶玉儿与岳大刀每日都会清扫，倒是挺干净清爽，连茶罐里都是今年新采的眉山嫩芽，滚烫的开水注入紫砂壶，满屋子都是清香。晚些时候，铁恒听到消息，也带着铁烟烟登门拜访，不单单抬来了美酒佳肴，还将家里的厨子也一并带了过来，极有做客的诚意。这一顿酒喝得宾主尽欢，直到夜深方才各自散去，陆追裹着一身微醺醉意被萧澜带回卧房，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ldo;傻了？&rdo;萧澜刮刮他的鼻子。陆追靠在浴桶壁，脸颊通红感慨：&ldo;时间过得可真快。&rdo;&ldo;是。&rdo;萧澜替他将湿发拢好，&ldo;在冥月墓里给你讲那些胡编乱造的故事，就好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可一晃眼，我却已经当真带你去了西北大漠。&rdo;陆追双手环住他的脖颈：&ldo;将来还要去更多地方。&rdo;萧澜道：&ldo;你将来想去哪里都成，不过有一件事情，要摆在第一位，做完我才能安心。&rdo;陆追问：&ldo;打开冥月墓？&rdo;萧澜摇头：&ldo;成亲。&rdo;陆追：&ldo;……&rdo;哦。&ldo;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告诉我，想在哪里成亲便是。&rdo;萧澜握住他的手，&ldo;其余的都交给我。&rdo;陆追淡定道：&ldo;王城。&rdo;萧澜点头：&ldo;我明日就派人北上，先去做准备。&rdo;陆追问：&ldo;准备什么？&rdo;&ldo;聘礼，屋宅。&rdo;萧澜道，&ldo;要成亲了，我总不能还让你住在山海居里，住在丞相府里也不成，我对王城不熟悉，你可有喜欢的宅子？&rdo;&ldo;你决定就好。&rdo;陆追捏住他的耳朵，&ldo;高门豪宅也好，深巷小院也好，没有下人不要紧，院墙破旧也成，只要是你与我两个人的家，什么样的我都喜欢。&rdo;这话说得又认真又温柔，萧澜握住他的手腕，将人一带拉进怀中，心里涌上万般柔情，再低头看看那被水雾晕染的卷翘睫毛，与微微泛着红意的白皙肌肤，觉得自己像是捧了一件精致而又珍贵的玉雕，可却又不尽然，怀中人虽有玉琢一般的容貌与心思，却又没有一丝玉石的易碎与脆弱，相反却是坚韧的，顽强的，像是一棵生机勃勃的苍翠小竹，风吹不断，霜覆不弯。&ldo;你在想什么？&rdo;陆追用湿漉漉的手捏住他的下巴。萧澜将人打横抱起，用毯子裹到了床上。陆追眼眸微湿，指尖一寸一寸沿着他的喉结缓缓下滑，萧澜握住那纤细手腕，顺势将掌心贴在胸口，低哑道：&ldo;这里装的都是你。&rdo;陆追一撇嘴：&ldo;本来就该都是我。&rdo;&ldo;那这里呢？&rdo;萧澜吻着他的胸膛，&ldo;装的是谁？&rdo;陆追清清嗓子，淡定道：&ldo;多了去。&rdo;毕竟世家公子风流倜傥，你得排队。萧澜双手滑过他的后腰，配合道：&ldo;那我可得好好表现，争取能在你心里博个一席之地。&rdo;陆公子大度道：&ldo;好说好说。&rdo;床帐晃动两下，一个小小的玉罐滚到脚踏上。陆追问：&ldo;你新换了药？&rdo;&ldo;嗯。&rdo;萧澜在他脖颈处吮吻，&ldo;那卖药的说你定然会喜欢，还说只消用过一次，便会食髓知味，日日对我朝思暮想。&rdo;……听起来有些过分淫荡啊，遇到了卖春药的江湖骗子？陆追抬脚踢他，吩咐：&ldo;先别动，拿过来给我看一下。&rdo;萧澜自然是不会听的，非但不听，反而一把捂住他的嘴，将接下来的事情做得越发尽职尽责勤勤恳恳，身体力行向陆公子证明了一把，那药当真是好药，不吹，奇效。陆追泪眼婆娑：&ldo;睡吧。&rdo;萧澜手指轻捻，低笑一句：&ldo;这下心里能有我的位置了？&rdo;陆追抱拳求饶：&ldo;都是你，都是你。&rdo;萧澜揽过他的脊背。陆公子又虚弱又崩溃：&ldo;都是你了还不给睡？&rdo;&ldo;给睡啊。&rdo;萧澜咬住他的耳朵，&ldo;怎么不给睡，随你怎么睡。&rdo;……我说的不是这种睡。陆追闭上眼睛，万念俱灰。长途跋涉，难道不该好好休息。这一夜风急雨骤，催得人骨头缝里发酥，脑袋也是甜腻昏沉，纵情不知身处何地，只把乱七八糟的旖旎梦境做了一个又一个，待到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已是正午骄阳灼灼，墙外亦嘈杂一片‐‐只怕上街吃个午饭都嫌晚。萧澜推门进来：&ldo;醒了？&rdo;陆追目光幽幽，又重新躺了回去。萧澜笑道：&ldo;生我气了？&rdo;陆公子怒斥：&ldo;不知餍足！&rdo;色欲熏心什么样，就你这样。&ldo;那也是你太讨人喜欢。&rdo;萧澜扶着他坐起来，&ldo;娘亲炖了鸡汤，吃不吃？&rdo;&ldo;吃！&rdo;陆追靠在床上。&ldo;放心，我对外只说你染了风寒，又水土不服。&rdo;萧澜按按他的鼻子，&ldo;不丢人。&rdo;&ldo;那药向谁买的？&rdo;陆追盘问，&ldo;老实交代。&rdo;萧澜爽快道：&ldo;合欢子。&rdo;风月大师，一出手便不同凡响。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明玉公子活动了一下手腕，下次若是碰见，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揍一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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