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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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第2页）

&esp;&esp;王翁刚进屋，就看到跪在最里头，双眼红肿、浑身微抖的阿竹。王二郎走过来，唤句“阿父”，再扶长兄。

&esp;&esp;二郎脸有怒色。阿蓬、阿艾都不在，看来被支到另间屋里了。王翁再看院里，孙女让老妻帮着，把陶灶移的离屋墙远一些。王翁回过目光，走到里头，坐下。

&esp;&esp;“说吧。出了何事？”

&esp;&esp;王竹抽泣，重重把头埋低。

&esp;&esp;王大郎道：“我来说吧。分户时，三弟分了十八贯钱，整日担心被人惦记、被人偷，先是在院门系绳索，后来不放心，把钱分开藏。他在杂物屋、牛棚、鸡窝底下都挖了窖，还是不放心，就趁进野山伐薪的时候，把三贯钱藏到樟树林边。”

&esp;&esp;说到这，王大郎一停。

&esp;&esp;王翁长叹：“继续说吧，一气说完。我受得住。”

&esp;&esp;“是。”

&esp;&esp;203另一个贾风【感谢白银盟主，感谢盟

&esp;&esp;主】

&esp;&esp;“三弟藏钱时，被贾地主家的佃农鼠大郎跟踪，鼠大郎不敢把那么多钱偷下山，就挪到更远处的慈竹林藏。此人不傻，不敢昧下三贯钱。一是昧下了、不敢使，跟没钱有何两样；二是他无房、无地，钱放哪，盗下山后也得找地方藏；三是害怕日后被查到，得受重刑。于是他想出一损招，厚颜无耻的找到三弟、反要挟，让三弟自己往外传恶名……就说和他打赌输了两贯钱。”

&esp;&esp;王翁疑惑：“两贯？”

&esp;&esp;“对，两贯。鼠大郎的佣耕期限已到，三弟不答应他，他就远走、到别处当佃农。那三贯钱他全不要了，可三弟也找不到，等同损失三贯。若三弟应他，只损失两贯，还能得回一贯。”

&esp;&esp;“三郎信了？”

&esp;&esp;“那厮转移藏钱时，自其中一贯上解了一个钱，还把贯绳是几股、贯结是怎么打的，全讲出来。三弟次日进野山找，藏钱处果然空空。”

&esp;&esp;王翁一拍膝：“蠢！把钱藏到无主之地，可不就成了无主之物！丢了也是白丢。”

&esp;&esp;王二郎爬过来，眼睛红通着给王翁捋背顺气。

&esp;&esp;王大郎继续道：“三串钱皆不见，三弟着急，头一次壮胆去找那竖夫的主家……贾风。”

&esp;&esp;老人家倒吸口气，猛然想起前段时间三郎打听阿菽的事。

&esp;&esp;“他这一去，正合贾风毒夫的意。贾风一房在族中失势，又只有贾蔚一个儿郎，再不想法子维持，就会逐渐被别房奴役。此人正算计咱家呢，算计阿葛以后兴许能进官署匠肆、成为匠吏，算计怎么攀上阿葛！呵，三弟送上门了。时机处处凑巧，鼠大郎的佣耕之期已到，不再续契。贾风为了彻底拿捏住三弟，就约了当晚戌正时刻，在野山河给三弟、鼠大郎说和。”

&esp;&esp;听到这，王竹颤抖的更厉害。

&esp;&esp;“唉。”王翁叹了声，把孙儿拉过来，知道接下来，一定是丧尽天良之事！

&esp;&esp;“鼠大郎岂肯应，他很快就不是贾家佃农了。他说可以不要野山的钱，贾风想做好人，就替三弟出两贯钱。等他拿到钱，听到三弟自扬赌钱、输钱的恶名后，他便离开贾舍村，再也不来。贾风若不舍得，就别假充伪善。”

&esp;&esp;王大郎说到这，长吐一口气。“鼠竖夫哪知道，贾风叫他来，根本没想让他活着离开。贾风虽是地主，也常年种地，吃的好，力气比吃糠的鼠竖夫大。贾风先把对方踹倒在河滩，揪着鼠大郎的头发拖行、把那厮死死摁进水洼里。哼，什么说和？他早给鼠大郎选好了死路！”

&esp;&esp;“呜……”王竹失声痛哭。

&esp;&esp;众人随着王大郎的述说，仿佛降临那夜的河滩，目睹可怕命案！

&esp;&esp;“三弟吓得腿软，没跑出多远就被贾风撵上了。三弟问贾风……鼠大郎呢？贾风指指野山河。这毒夫威胁三弟，若三弟告官，他一定咬死了说三弟是同谋。他扔给三弟三串钱，若三弟答应不往外讲，可拿了钱即刻走。三弟这才相信贾风只害鼠大郎、不害他。”

&esp;&esp;王翁摇头：“拿了这钱，也算不得同谋。只要三郎连夜去临水亭、哪怕跑回村一喊，把事情喊出来，贾风还敢当着村邻杀人吗？”

&esp;&esp;王二郎冷哼一声，脑中纷乱无比。今世鼠大郎挪的是王三的藏钱，前世挪的谁的？如果前世也是挪王三的钱，王三哪来的钱？前世家徒四壁，顿顿糠饭，哪来的钱？

&esp;&esp;王大郎：“阿父说的是。其实至此，才是三弟的204匠师大比来临

&esp;&esp;这夜，王二郎做了个奇怪的梦。

&esp;&esp;梦里零零碎碎，看到了好些嵌在水光暗影中的情景。

&esp;&esp;他看到蓄着乱糟糟须、瘦骨嶙峋的王三，正和一寻常老农站立野山河边，老农扔给王三两串……钱？还扔了两个什么器物，很小，王三赶紧拣。梦境太暗，细致处无法看清。王二郎觉得老农也有些熟，可惜梦里迟钝，没等寻思，视线前方便换了个虚浮的泡影。

&esp;&esp;也不知看到的情景发生在黑夜，还是梦境本身如此。污水般的浮影中，王三正鬼祟的在树林里刨坑藏物，一边刨、一边四处观察。

&esp;&esp;接下来，他看到穿着更破、更瘦、驼背的鼠大郎，把王三藏的物挖出，跑到竹林，用石头敲破竹秆，从一串钱上撸下一些，剩下的藏进竹洞。老农给王三的小件器物掉落，鼠大郎拣起来，先揣进布囊一个，另个在腰间比划，也放进布囊。比划的过程中，此物的银色光芒一闪而过。

&esp;&esp;又一团泡影更替。

&esp;&esp;王三跟阿菽争吵，越吵越凶，王三把阿菽摁在水缸里，阿菽挣扎、很快不动弹了，被王三装进麻袋，背到江边，扔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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