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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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二少岿然不动：&ldo;慢着！先检查作业！我要提问了！&rdo;&ldo;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rdo;黎嘉骏凄惨大喊。&ldo;倒幕运动是哪里先发起的！&rdo;&ldo;我不知道我不知道！&rdo;黎嘉骏继续推。&ldo;谁谁谁谁谁……&rdo;黎二少蹲起马步。&ldo;干我屁事啊……长州藩！&rdo;&ldo;很好，为什么要倒幕，用日语回答！&rdo;&ldo;额……！％￥％……还有……那个……￥％≈……所以么……！￥％￥……&rdo;&ldo;丢人！都会说了，就别在额了啊了这个那个的！难不难受。&rdo;&ldo;好了我都说出来了你可以滚了。&rdo;&ldo;好好好我滚滚滚，晚饭后记得别忘了交书法作业啊，检查好了就口语练习。&rdo;&ldo;啊啊啊啊啊啊！&rdo;黎嘉骏歇斯底里中。黎二少心满意足的滚了。&ldo;引狼入室啊，引狼入室……&rdo;黎嘉骏含泪捶床。早知道黎二少是鬼＋畜老师，打死也不让他补习日语啊，课堂上那些就够用了！谁知这个牲口一定说她的日语带乡巴佬口音，非得让她纯正点儿，从此她简直成了现代的苦b小学生，一天就没个不学习的时候。黎二少走后，黎嘉骏换了正式点的衣服准备与家人共进晚餐，金禾的女儿雪晴走了进来整理床铺，她一本正经的干着，实在是被自家小姐火热的眼光盯得绷不住，噗的笑了出来：&ldo;小姐您别看了，好歹让我把活儿干好。&rdo;&ldo;嘴不是闲着嘛，说说说！&rdo;黎嘉骏关上门。&ldo;好吧好吧。&rdo;雪晴无奈，压低声音道，&ldo;老爷往关里卖了一批军火和粮草，二少爷不高兴，他觉得这是在火……里浇油？&rdo;&ldo;哦。&rdo;黎嘉骏若有所思。&ldo;反正具体说什么我也没听清，但有一句挺响的。&rdo;雪晴很小心的凑过来轻声道，&ldo;二少爷说老爷是民族罪人！&rdo;&ldo;这，夸张了吧……&rdo;&ldo;二少爷就这样，气急了就乱说话。&rdo;&ldo;怪不得爹都气无语了。&rdo;黎嘉骏也觉得这情况棘手，&ldo;爹做生意也是为了养我们啊，而且咱家这闯关东的底子，不做军火，别的也插不进手啊。&rdo;&ldo;老爷也这么说，所以二少不就气急了要离家……出走么。&rdo;&ldo;好在只是气话，父子俩哪有隔夜仇。&rdo;黎嘉骏摸着下巴：&ldo;气话啊……&rdo;那怎么这么精准的瞄到上海了？要知道这时候国都是南京，离关外最近的安乐乡是北平呐，上海？隔着半个中国呢！六月中的时候，虽然昼夜温差很大，但是天气还是暖融融了，学校的小伙伴们便喊黎嘉骏出去郊游。由于黎嘉骏&ldo;学习&rdo;繁忙，年初参加过一些聚会后就找各种理由不再参加，成了闭门不出的&ldo;大家闺秀&rdo;，大家平时学习之余也就保持偶尔相互问候一下的关系，而且虽然黎嘉骏年后穿着打扮突然潮范儿了起来，可由于家里生意不涉外、唯一的留学生回来了的缘故，并不如其他名媛家里时不时有法国美国英国的潮货能拿出来做个秀，久而久之，黎嘉骏在学校成功保持了百分之五十的透明度，就不再继续刷存在感了。这一次被邀请到，竟然是学校组织的，是个大型的郊游会，而宅女黎嘉骏到了那儿才发现，与会的还有不少青年俊才，有若干年轻的日本军官……除了日本人，和在日本学校上学的女学生，剩下的中方青年，基本都在日本留学过。她和人群中一张大便脸的黎二少炯炯有神的对视长达五秒，然后各自面无表情的转开脸去。好挫，相亲会上遭遇亲哥什么的。公园茶话会开始了，每个人分到一杯热茶，四五十个人各自围了五六个小圈，主持的是教导主任田中先生，他先喊了两个日本青年军官上来表演节目，他们也没推托，上来齐唱了一首军歌，平常心讲，不算难听，周围人也都很热情的鼓起掌来，两人回到了自己的小圈子中，可以看到旁边的女生微笑着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点头回礼。黎嘉骏就是不高兴。她觉得自己太可怜了，仗还没开始打，她就已经有了血海深仇了，本来巴巴的学着日语，就是想当个生存技能用，可不代表她就愿意用这语言去和霓虹人开茶话会……但此时冒然起身离场显然是很不理智的行为，她只能垂着眼呆呆的坐着，旁边有了点小动静，刚才被分到另一个圈的二哥噘着嘴坐在了旁边，很郁郁的样子。&ldo;喂，我是不想找个和霓虹有关系的男人，但在座的应该都是好妹子，你回去可别说我挡你桃花啊。&rdo;黎嘉骏轻声调&iddot;戏黎二少。&ldo;等会就跟我走，这儿没什么意思。&rdo;二哥有点紧张的往他原先呆的地方望望。&ldo;怎么了？&rdo;黎嘉骏也想往那儿望，被一把抓回来，二哥怒斥：&ldo;想暴露我吗！&rdo;&ldo;啊？你在日本的老情人来了？&rdo;&ldo;更可怕！&rdo;&ldo;卧槽！这个老情人是个男的？！&rdo;回答她的是黎二哥狠狠的一个头槌：&ldo;女孩子家好好说话！&rdo;黎嘉骏含泪捂头：&ldo;那怎么回事啊？&rdo;&ldo;哎，你看那边，有个女的，短头发。&rdo;黎嘉骏顺着二哥指的方向偷偷看过去，那个圈子显得高端一点，好几个穿着军装的日本军官在说说笑笑，一起的还有女校里金字塔尖尖的几个名媛，很河蟹的样子，其中确实有个不属于女校的短头发女人，看起来二三十岁的样子，长得颇为清秀，只是表情太僵硬了。&ldo;那是谁？&rdo;&ldo;我不清楚。&rdo;二哥喃喃。&ldo;啊？那你怕什么？&rdo;&ldo;不不，我知道她是谁，她是我们的一个格格，后来被那边的一个大官收养的，过得……有点惨……&rdo;黎嘉骏更加一头雾水了：&ldo;那你怕她干嘛。&rdo;&ldo;你不懂，她在那过成那样，按理应该很恨日本，可是，我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特别……可怕……&rdo;二哥心有余悸似的回头望望，&ldo;那时候很漂亮的一个姑娘，一场大变后，完全换了一个人，你看她打扮，完全像个男人。&rdo;&ldo;哦。&rdo;黎嘉骏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但下一刻就被猪队友给卖了，一个女同学一蹦一跳的过来拉她的胳膊：&ldo;嘉骏，嘉骏！我们一起唱那段吧！&rdo;&ldo;啊？&rdo;黎嘉骏一愣一愣的。&ldo;我这里假意儿懒睁杏眼！&rdo;&ldo;……哈？&rdo;要吃药吗？&ldo;哎呀，宇宙锋！你傻了么？梅兰芳先生在美利坚唱的不就是这剧？当初我听说那事儿还跟我娘说起你呢！一起唱吧！&rdo;&ldo;不不不不不不不！&rdo;黎嘉骏吓的背后汗毛直立连连摆手，&ldo;我我我我我哪会唱我不会了你你你你一个人唱吧！&rdo;这个拒绝太过失态，颇有屁滚尿流的神韵，当场逗笑了一群人，小姑娘立刻不勉强了，只是噘着嘴瞪了她一眼，独自站到中间摆了个姿势，唱了起来。黎嘉骏一边满脑子白毛汗的听着，一边往边上一瞄，吓！按顺序来的，立马要轮到自己了，这杀千刀的交友会！她知道现在小姑娘大多多才多艺，琴棋书画至少有一个能拿得出去，平时也经常备着聚会表演的节目，甚至还有背台词现场组人一起演话剧的，可黎嘉骏真没这能耐，她确实有少年宫水准的小提琴技能，会唱会拉的曲子也绝对比在场的人多，可别说她不想给人拉琴，能唱的，一首也拿不出来……不敢想象这群人听到小苹果是什么心情。……她还是忍不住想象了。然后在这样的想象中，小姑娘的&ldo;假意儿懒睁杏眼&rdo;也唱完了，一个男生上去开始背一首诗，剩下的人一边听着，一边颇为期待的偷看她。&ldo;哥，咋办？&rdo;她平移求援。黎二少轻声秒回：&ldo;要不，装小狗儿叫？&rdo;&ldo;……&rdo;黎嘉骏平移了回去。妈个鸡，逼死老娘我就唱国歌给你们听！她看着几个日本军官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估摸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关东军，不知道这时候给他们唱松花江上会不会爽到他们，哼哼哼，要不，精忠报国？啊哈哈哈哈哈！……她实在不想赌周围这群人都活不到那些歌出现的时候……轮到她了。黎嘉骏微笑着站起来，缓缓走到中间，朝周围鞠了个躬：&ldo;给大家背一首诗，是我最喜欢的诗人作的，七子之歌&iddot;台湾。&rdo;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大多表情迷惑，这组在现代脍炙人口的诗歌，今天还没有被广泛流传，而她正好活在那个广泛回归的年代，为了做一个小节目，特地查了台湾版，并且知道，这是闻一多在一九二几年于美国创作的，非常安全，和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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