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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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2页）

&esp;&esp;他的声音真好听，以前唐瑶就喜欢他的声音，像是大提琴扫过心尖，带着微微的颤。

&esp;&esp;她接过碗，低声说谢谢，他的手却顺势贴在她的额头，是温热的，带着细微的电流，让她浑身都颤抖了下，脑子里嗡嗡地叫着。

&esp;&esp;记忆仿佛回到很多年前的夏天，那年很严重，应城虽然没有发现几例病人，可依旧人心惶惶，那年宋子言的爸爸去北京出差，全城隔离，回不来，费姨遭受歹徒报复，下班的时候被人□□棍，全身多处骨折，差点断气，宋子言守在手术室外，紧张，焦虑，嘴唇都是干裂的。

&esp;&esp;唐瑶陪在他身边，他坐在椅子上，情绪很差，忽然歪着身子抱住了她，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他的呼吸就在耳后，她浑身像是过电了一样，细微地颤抖着。

&esp;&esp;很多年后，她还是会回忆起那个夏天，他头一次那么脆弱，趴在她的颈窝，喃喃自语，“怎么办？”

&esp;&esp;她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一定会好的。”

&esp;&esp;而现在，他对她说，“很快就好了，记得多喝水。”

&esp;&esp;像哄小孩子那样，轻声地说，很快就好了。

&esp;&esp;她忽然有点儿想笑，可是笑不出来，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熟悉的眉目，耳朵里是他熟悉的声音，她叫了声，“宋子言……”

&esp;&esp;他目光盯着她，做疑问状，她又叫了声，“宋子言！”

&esp;&esp;他轻声地“嗯”了声，问她，“怎么了？”

&esp;&esp;她深吸了一口气，问他，“你怎么没有在医院？”明明想了很多，说出口的，却是这样无关痛痒的话。

&esp;&esp;他坐下来，不甚在意地回了句，“待会儿就回去了。”

&esp;&esp;唐瑶“哦”了声，有很多话在脑海里辗转，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这场景太过温柔，她怕一开口，什么都没了。

&esp;&esp;就让这一切再停留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esp;&esp;她不再说话，用勺子慢慢地喝粥，他也垂着头，慢条斯理地吃饭，两个人静默着，时光被拉的无限长。

&esp;&esp;可是一切都会有终点，就像每一段动听的旋律，每一部扣人心弦的电影，再不舍，都是要结局的，一顿饭终于吃完，她才想起来，“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esp;&esp;他说，“在德国，那边的饭吃不惯，就开始尝试自己做。”

&esp;&esp;唐瑶点点头，那段记忆，她不曾参与，自然无从知道。

&esp;&esp;她收拾碗筷端去厨房，宋子言跟过来，开了洗理台的水龙头，跟她说，“我来吧！你去把药吃了。”

&esp;&esp;她高大的身子贴着她的背站着，体温隔着薄薄的衬衣传过来，带着唐瑶熟悉的温度。

&esp;&esp;唐瑶是很怕冷的，应城的冬天又是彻骨的寒，她手脚总是冰凉冰凉的，以前暖气供应不足，都是他握着她的手帮她暖着，有时候放在怀里，她会故意放在他的肚子上，他从小锻炼，肌肉结实，应城（修）

&esp;&esp;唐瑶在医院陪了宋子言半个月，庆幸的是没有再碰到费姨。

&esp;&esp;倒是见过宋叔叔一次，他现在是个什么职衔，唐瑶不知道，但是他还是有司机和秘书，那天是个晚上，唐瑶熬了山药陈皮粥，装在保温桶里给宋子言送去。

&esp;&esp;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到达最里面的病房，房门口的长椅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戴着一副金框眼镜，看起来斯文腼腆，年纪不大，唐瑶觉得有些眼熟，盯着看了片刻，直到对方叫了声，“唐瑶姐！”她才猛地想起，是宋昊炀，宋子言的堂弟，比她小五岁，小时候经常追着她叫姐姐，后来全家移居上海，很多年没见过了。

&esp;&esp;她挑着眉看了他一眼，“来了怎么不进去？”

&esp;&esp;“大伯和哥有事要谈，让我在外面等。”

&esp;&esp;于是唐瑶也坐在外面，她抱着保温桶，手里抓着手机，不时看一眼消息，是北京那边的同学聚会，拉了微信群，因为是毕业后第一次聚会，很多人都还有热情，去的人不少，热热闹闹地在群里汇报战况，给没去的人看。

&esp;&esp;大家闹腾的厉害，视频语音乱飞，唐瑶只看着，不说话。

&esp;&esp;宋昊炀一副腼腆的样子，实际上是个话唠，很多年了，没想到还是那样，从坐下来就一直说话，说他现在当大伯的秘书，然后说他在上海的事，说刚去那里时听不懂上海话经常遭受尴尬，又说起唐瑶，“没想到你和哥竟然真的走到了最后，当年我们还打赌，打赌你俩会不会结婚，我可赌的是会，我哥去德国的时候我还难过了好久呢，不过还好，没让我失望。”

&esp;&esp;唐瑶抿着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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