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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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第1页）

&esp;&esp;徐仲九被人群挟裹住，他也不敢离开人群，拼命地砍砍砍，试图在力气用光前杀出一条血路。他不是没想到向朋友求援，但到这个时候他们仍没出来帮手，那是指望不上的了。还有司机。但司机擅长开车，在动手这上面才能有限，就算进来也无济于事，徐仲九只希望他见机行事，尽快找来外援。

&esp;&esp;这些念头都是一闪而过，徐仲九并没有想太多。他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可以四面八方地护住自己-在他伤人的同时，他也在被人伤，砍刀在他的皮肉上划过，同样会出血、会痛。

&esp;&esp;在生死面前，徐仲九变成了不知疲倦的铁人。但他终究不是。

&esp;&esp;难道要死在这里？

&esp;&esp;徐仲九深深吸口气，抓过离自己最近的人，挡在身上继续往外冲。

&esp;&esp;数把刀同时砍下，齐齐砍在“靶子”上，“靶子”发出长而凄厉的惨叫-徐仲九把“挡箭牌”推向他们，堪堪避过刀尖。脚下碰到什么，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esp;&esp;手在地上一撑，徐仲九试图站起来。但没等站直，砍刀带着风声，直奔他头顶而来。

&esp;&esp;没有可进退的余地，徐仲九硬着头皮避开这一刀，受了侧面捅来的一刀。

&esp;&esp;右臂猛痛，再也抬不起来，他把刀交到左手，用尽身上所有气力挡住正面而下的

&esp;&esp;徐仲九的脸拉得很长，活像一头正在酝酿蹶蹄子的驴。

&esp;&esp;他回家后也不换衣服，四仰八叉摊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独自冷笑。

&esp;&esp;娘姨向来很识趣，很少出现在男主人的面前，坐在厨房挟燕窝上的细毛。宝生妈倒有些不安，她替明芝担心，生怕男人犯浑会动手，因此拿了块抹布悄声静气在客厅角落里擦灰，时刻准备上前劝架。

&esp;&esp;明芝做客穿着呢裙短靴，外头是束腰薄大衣。美是美，但伸胳膊抬腿都不方便，一回来立马换成习惯的夹袄夹裤。半冷不冷的气候，还没开暖气，穿少了冻得人心慌。

&esp;&esp;下车时她淋了雨，有些受寒，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灶下留着火，娘姨赶紧煮出两碗红糖姜茶，热腾腾端到厅里。明芝拿了一碗在沙发上坐下，自顾自地喝。

&esp;&esp;徐仲九踢掉皮鞋，用脚尖碰了碰明芝的腿，是个要求投喂的暗示。

&esp;&esp;明芝皱眉看看他的脚。还好，徐仲九讲究卫生，袜子是当天换的，一天下来仍然雪白。她往旁边挪了挪，刚刚让他碰不着的距离。

&esp;&esp;见明芝不接茬，徐仲九腾地坐起，伸手夺过她手里的碗，狠狠喝了一大口。一条火线直冲下肚，他被烫出两包热泪，然而悔之已晚。

&esp;&esp;“烫-”明芝见他喝姜茶的架势就知道要不妙，劝阻的话刚出口就知道迟了。

&esp;&esp;她忍笑倒了一大杯凉白开递给他。

&esp;&esp;徐仲九淌下两行清泪，边喝水，边给她一个怒目，然后就呛了。

&esp;&esp;他是生过病的人，平时没什么，咳起来便有些撕心裂肺的意思。明芝伸手帮他抚背，却被他甩脱，“不用你。”

&esp;&esp;明芝站起要走，却又走不成-徐仲九踏住了她的拖鞋。

&esp;&esp;“嗳，你……”明芝被气笑了。

&esp;&esp;宝生妈收起抹布，默不做声退出去，小夫妻就是这样，一时坏一时好。

&esp;&esp;徐仲九清了清嗓子，刚才的呛咳让他嗓音沙哑，“你啊-”他简直恨铁不成钢，“你以为我干爹是什么人？”

&esp;&esp;“不就是你干爹。”明芝坦荡荡地答。

&esp;&esp;随即一阵天翻地覆，徐仲九打横抱起她放在他膝上。和她对视许久，他才淡淡一笑，“连我都斗不过，还想借我干爹的力？”

&esp;&esp;去大流氓头子家做客这种事，他本以为明芝会断然拒绝，没想到她竟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她说，既然干爹是他的恩人兼靠山，出于礼貌，她也应该前去拜见。

&esp;&esp;徐仲九隐隐感觉不对，却又辨不出不对在哪里。他原想如果明芝配合，可以称病回避一阵子，干爹也就是心血来潮，难不成还会把她记在心里。明芝都这么说了，他又想见就见，选个合适的机会，大庭广众之下行个礼能有什么事。为此他特意挑干爹大宴宾客的时候，领着明芝静悄悄进了顾府。

&esp;&esp;没想到，干爹特意在小会客室见他俩。

&esp;&esp;好一个相谈甚欢。徐仲九恨不得看进明芝的心，“我干爹今年四十三岁，草莽里闯出来的人物，贩大烟开赌场起的家，一妻十妾。你都知道吗？”

&esp;&esp;明芝目光坦然，“我只知道他是你干爹。”

&esp;&esp;徐仲九又气又叹，拿她这个小滑头没辙，只好体罚。他把她翻个身，按在膝上，大巴掌下去，打得啪啪作响，“叫你嘴硬！你跟他聊枪感，改天他叫你帮他杀人，你去不去！”

&esp;&esp;打得倒不痛，就是明芝个高，特别担心徐仲九万一没抓住，那她非得摔个大跟斗。

&esp;&esp;“他手下没人？会叫我去？”

&esp;&esp;“你懂个屁！”徐仲九喝道，过了一会才说，“你不懂，他不管这些，我们都是他养的工具，只看用在什么时候。”他语气平淡，“我那时只要有人管饭就跟着走，你有我，何必被他利用。”说到这里，徐仲九语声上扬，恶狠狠地说，“你是我的！”

&esp;&esp;明芝心想，你在他面前不得不俯首听命，有气只能回来对我发。

&esp;&esp;然而她终究没说什么。徐仲九臂上留下了一条又长又深的伤疤，恐怕以后也不会消褪，他和她再狠，毕竟狠不过别人，何必再用言语挑明。

&esp;&esp;徐仲九不放心明芝，但总不能把她带在身边。他来去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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