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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1页）

&esp;&esp;孟无悲并没有说是哪个“宋前辈”，但封沉善还是骤时了悟，原本淡然的面容陡然一变，先前从容自在的神情也立时荡然无存。

&esp;&esp;江湖上每一天都有人死去，前十榜上也常常不着痕迹地变动，但当武功、地位、声望到达宋明昀那样的境界，单是受伤就足够千万人引颈好奇，何况是死？

&esp;&esp;封沉善有些猜到孟无悲现身的原因了——毕竟宋明昀最后一次出现，是被萧漱华打成重伤，之后便被带回宋家，杳无音讯。

&esp;&esp;“宋弟啊”封沉善叹息着摇摇头，主动打破沉默，他年岁渐高，近几年都给人以慈眉善目的印象，此时也依然低眉垂目，好似真的在为宋明昀扼腕一般。

&esp;&esp;孟无悲声色不动，静静等着封沉善的后话，但封沉善只是叹出这一声，随后便抬起脸来：“宋家人”

&esp;&esp;孟无悲道：“还在路上。”

&esp;&esp;封沉善双眼微眯，对他的动机彻底了然于心。

&esp;&esp;“抱朴子这是何意？宋家还未送来讣告，抱朴子却比自家人还要上心？”封沉善冷冷地剜他一眼，“若是要替那妖人说话，老夫还是奉劝抱朴子不必徒劳了。”

&esp;&esp;孟无悲未做辩解，只是沉默半晌，道：“贫道贫道是来请教前辈，那日，当真是萧漱华重伤了宋前辈？”

&esp;&esp;封沉善语顿片刻，一个“是”稳稳地停在他唇边，将出未出。

&esp;&esp;实则宋家和萧漱华对峙那天，他也还未赶至华都，只是料想萧漱华能够全身而退，加之宋家人放出的口风，所有人都默认了宋明昀的重伤是来自下落不明的萧漱华——他对萧漱华印象不好不坏，既不认为这人下不了杀手，也不认为他会无故嗜杀，可孟无悲却大不相同，即便孟无悲顶着辟尘门弃徒的臭名，也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的修养。

&esp;&esp;孟无悲和他的师父如出一辙，迂腐、刻板、正直，这种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卷入各种事端，又总能莫名其妙地全身而退。

&esp;&esp;封沉善瞑目沉思了一阵，最终还是摇头道：“老夫不知。”

&esp;&esp;孟无悲果然两眼一亮，好像只因这一句话，夜以继日不辞辛劳的奔波都成了值得。

&esp;&esp;“但是，一旦宋家的讣告送到，所有人都会默认是萧漱华下的手。”封沉善侧头看他，似乎在叹惋这对挚友的造化，“抱朴子，这江湖新秀辈出，早就不是我们这群老家伙的天下了。萧漱华杀了宋弟奇怪吗？不奇怪。这是早晚的事，闻栩、宋明昀、你师父和老夫自己，必然不会是你们年轻人的对手，再怎么折腾，也只是年的事情而已。”

&esp;&esp;“萧漱华没有做错什么，只要他是堂堂正正打赢了宋弟，那本就是死生由命，他只是胜过了前人，他并没有什么错。”

&esp;&esp;“但他已经被所有人看见了。”封沉善问，“抱朴子，你藏不住他了。”

&esp;&esp;封沉善抿了口茶，他看见孟无悲眼里熹微的光亮已经沉淀下去，悄无声息地酿成了一种年轻人独有的坚定。

&esp;&esp;封沉善心知，他能做的都已做到极致。

&esp;&esp;孟无悲侧头望向一盏烛台，摇曳的烛火像是尽态极妍的舞女，拼了命地在墙上投下一朵婀娜的影。

&esp;&esp;他说：“贫道没有怪他。”

&esp;&esp;“老夫在他身上，看到了故人。”封沉善合上眼，轻声道，“薛灵妙。”

&esp;&esp;“”孟无悲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姓，但他还是低眉顺眼，轻道，“前辈节哀。”

&esp;&esp;“节哀？”封沉善笑笑，“老夫也曾懊悔没能救下她和问知。可惜老夫和清如也都明白，救下她，便救不了天下。薛灵妙不死，天下几无太平。”

&esp;&esp;“为何？”

&esp;&esp;封沉善望向他，笑意更深几分：“因为所有人都看见她了。”

&esp;&esp;孟无悲说：“江问知也没藏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