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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孟醒怔愣片刻,这是他没想过的问题,也不曾问过孟无悲,大约他是从没想过要依靠谁的,所以一时并不知道怎样回答能哄沈重暄高兴,只得摸摸鼻子:“你再大些,就不想理我了。”
&esp;&esp;“假如我想呢?”他问。
&esp;&esp;封琼见势不妙,猜到是师徒二人私话,立即悄无声息退开数丈,遥道:“这片山头我已包下三日,小叔公只管尽兴。”
&esp;&esp;“……”孟醒不言,心道,“等老子出山,尽杀你的兴。”
&esp;&esp;沈重暄目光灼灼,显然不愿善罢甘休。孟醒掩面轻咳数声,也不见他岔开话题,只好犹疑道:“呃……假如你想,那……”
&esp;&esp;沈重暄望着他,心中莫名紧张地想,假如他说愿意,我就当真要靠他一辈子,假如他说不愿意……那我就滚,不要再做他累赘。
&esp;&esp;世人多知酩酊剑神妙莫测,却忘了孟醒不只修酩酊。孟无悲再是无欲无求,也不可能带鉴灵就此绝世。孟醒擅酩酊剑,也不曾忘记鉴灵。
&esp;&esp;如此之辈,凭何要泯然众人,碌碌无为,荒唐度日?凭何要低声下气,垂目顺眼,只求封家一顾?
&esp;&esp;“……假如你想,我又哪里拦得住你。”
&esp;&esp;沈重暄定定道:“假如你拦我,我就不会想了。”
&esp;&esp;“唉,小祖宗,别这么看我。”孟醒败下阵来,避开眼去,讨饶道,“你一苦脸,为师心都要化了。乖乖,饶了为师,笑一笑,嗯?”
&esp;&esp;沈重暄最不敌他这副口吻,千千万万个不愿意也只得抿唇低头,小声道:“那我练剑去了。”
&esp;&esp;“练什么剑,先给我笑一个。”孟醒一把拉住他,扯着他脸上软肉,“快些。”
&esp;&esp;“阿醒为什么……”
&esp;&esp;孟醒抬手捂住他嘴,笑说:“嗯?饿啦?把第三重的前三招学会,咱们就去吃饭,去观棠楼怎么样?”
&esp;&esp;沈重暄眨眨眼,却见孟醒唇语:“勿、信、封、琼。”
&esp;&esp;“?”
&esp;&esp;不信?那为何要让他看见鉴灵?……你究竟想做什么?
&esp;&esp;沈重暄张口无言,孟醒只把他往怀里一按,又就着他手握住点酥剑,似乎有意补偿他什么,缓缓道:“点酥剑杀性太重,你性子端正,与它不算般配,不能做长久之计。等你也至十六,为师便赐剑予你。”
&esp;&esp;“为什么是十六?”
&esp;&esp;孟醒偏了偏头,点酥剑青锋曳地,在浅薄的土层上书下一个“元”字,而他贴近他耳廓,缓然道:“为师拿剑时,便是十六。”
&esp;&esp;他十六岁那年,萧漱华坐化。孟无悲大醉三日,醒后却无多话,令他下山一趟,去一家颇有名望的铁铺,取两把十一年前的剑。
&esp;&esp;“王妃生前,善欺霜剑舞。”孟无悲望着他,这一两年他老得很快,这时即使神情平静,也从眼尾掀起细纹,“……这是重铸的欺霜剑。”
&esp;&esp;“倘如有朝一日,你想有人陪你同行江湖,便可赠剑给他。”
&esp;&esp;孟无悲将终时,眼眸并不浑浊,他极平静,仿佛只是去到一处混沌,而他仍可凭借三尺剑锋开天辟地,再开鸿蒙。
&esp;&esp;孟醒颇有深意地望向他怀里的玉楼春。
&esp;&esp;孟无悲叹道:“萧漱华和我说过这句话。但他所托非人。”
&esp;&esp;孟醒道:“确实如此。”
&esp;&esp;孟无悲习惯了他这样顶嘴,依然心平气和:“你……以此为鉴,不可轻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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