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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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第1页）

&esp;&esp;沉默太久，嗓子发疼。魏北忽然轻声问：“你以后要和辛博欧一直长住，是不是。他说你们不是签合约那种。”

&esp;&esp;沈南逸淡淡道：“你认为呢。”

&esp;&esp;魏北：“挺配的，你也四十好几，该定一下了。辛博欧这人挺好，可以处得长久点。”

&esp;&esp;沈南逸吐出最后一口烟，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一眼魏北。声音沉得很，好似前面缀了声叹息，又像是幻听。

&esp;&esp;良久，沈南逸说：“嗯，听你的。”

&esp;&esp;“您就没有其他话想说了吗。”

&esp;&esp;“祝你年少有为。”

&esp;&esp;那是

&esp;&esp;秋意来得悄无声息，倒是连绵不断的雨水反复提醒时间流失。

&esp;&esp;城市里的桥梁弓起脊骨，钢筋外张似鸟怪撑了翅膀。目之所及都灰蒙蒙的，锦官城一旦入秋，天气难得放晴。

&esp;&esp;水汽蒸腾在参差不齐的建筑群间，高空俯瞰有如一张大口，吞噬着不断流动的生命体。

&esp;&esp;秋天是个无比矛盾的季节，意味着收获一切，也意味着一切走向凋零。

&esp;&esp;魏北和单伍见了最后一面。不是字面的最后一次，是指他终于决定要结束这种不对等的关系。

&esp;&esp;自从上次两人车震被沈南逸撞破，魏北许久没有联系五哥。不是因为尴尬，也不是因为愧疚。他冥冥中感觉有什么在变化，他的知识面还不足以从心理学上找答案，仅仅是告诉自己，不能再如此下去。

&esp;&esp;不管是被单伍按在身下，还是自己坐在对方身上。无论怎样，都太怪异了。魏北不说肉体忠诚那一套，否则就是当了婊子又立牌坊，简直讽刺得令人可怜。

&esp;&esp;他只是不想再进行这样的交易罢了。随着他和沈南逸的合约终止，魏北发觉，通过“性”交易来获得酬劳的日子，也应该就此结束了。

&esp;&esp;见面那天，单伍一直面带笑容，那种惯常的儒雅的笑容。魏北提出结束，他点头说好。魏北说钱以后会还给他，单伍依然点头说好。

&esp;&esp;他从始至终表现沉稳，沉稳得像在谈一场生意。如今买卖不成仁义在，眼前的小孩哪怕是耍着性子跟他说从此不见，单伍也只会笑着说好。

&esp;&esp;结束时，单伍对魏北说，年底他会带魏囡去美国。

&esp;&esp;魏北问，旅行吗。什么时候回来。

&esp;&esp;单伍说不回来，那里有很好的教育资源。他们将很长一段时间，几年甚至十几年不再回国。

&esp;&esp;魏北懵了。

&esp;&esp;当天懵住的还有魏囡，谈事时她在另一个房间看书，临别前单伍才告知他们。

&esp;&esp;魏囡牵着魏北的手，问哥哥美国是不是很远。魏北没有回答，单伍告诉她确实很远。

&esp;&esp;大概有两三秒，魏囡咬着下唇，咬得留下一根雪白的压痕。她脸色偏灰，肩膀开始不住发抖。很快眼睛也红了，却努力睁着不要泪水滚落。

&esp;&esp;魏北吓得不行，赶忙蹲下问她怎么了。囡囡，你说话。囡囡你说话。

&esp;&esp;魏囡确实一个字也吐不出，她微微张开嘴，从胸腔中滚出来的声响是嘶哑抽泣。堵不住，温热液体从泪腺里滚落出来时，完完全全无法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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