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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两个人,他和她,伤到谁也是断自己手足、剜自己心肺之痛。谁也不能出事,可是这信,已然绝无可能及时送到。
&esp;&esp;夜色深处有钟声嗡鸣,商之轻轻叹息,佛祖保佑――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esp;&esp;☆、绝地逢生
&esp;&esp;郗彦一行到达色楞格河时,正逢塞北初春寒流,落雪霏霏,冰川万里。虽严寒如此,色楞格河却依旧未曾结冰,水流潺缓,碧色清浅,点缀于无垠冰雪中,格外地灵动醒目。沿着此河一路向北,旷野无人,皓天白地,直到望见云阁先行到达此处的商旅在岸边建起的十几座帐篷,才仿佛从这片人迹罕至的极北之地察觉到一丝尚属人间的气息。
&esp;&esp;已过两日,仍是大雪纷飞,夭绍坐在帐篷里,不时将厚重的绵布帐帘拉开一丝细缝,朝外望去。茫茫雪野一望无际,那人站在河流之畔,白色的狐裘和天地融为一色,正认真凝听身旁的人说话。云阁商旅之中,奇人巧匠无数,此刻站在郗彦身旁的两人,据说是最懂河流变化的能士,和最通密道机关的匠人。
&esp;&esp;“郡主莫急,”钟晔将暖炉搬到夭绍身边,微笑着递上热茶,道,“他们会查出那条河底密道所在的。”
&esp;&esp;“我倒不是不信他们,只不过已白白等了两日,心里确实有些着急,”夭绍蹙眉,放下帐帘,对着书案上那牧人留下的地图又开始沉思,“色楞格河的水面这般宽广,犹其是在我们如今靠近的这一段,河流夹于诸山之间,更是水深浪急,为整条河的险段,真不知当初柔然的先人是如何将密道筑在此处河底的。”
&esp;&esp;钟晔笑道:“先人的智慧总是可畏的。”
&esp;&esp;“钟叔倒很有感悟。”夭绍笑了笑,端起茶盏正要喝茶时,目光落在地图某处,神思一闪,猛地将手里的茶水洒上那卷羊皮。
&esp;&esp;“郡主?”钟晔先是诧异,又见夭绍拿起羊皮卷靠近暖炉细细炙烤,心绪微动,忙上前探头观望。可惜,经此水火之难,那卷羊皮的表面却并没有任何异样,夭绍握着羊皮发呆片刻,灰了心正要放弃,钟晔忽然道:“郡主可否让钟晔一试?”
&esp;&esp;“自然。”夭绍将羊皮卷递给他。
&esp;&esp;钟晔取过羊皮卷不断揉捏,那看似浑然一体的羊皮四周竟有碎屑簌簌掉落,边缘露出一丝细缝,竟是中有夹层。两人对望一眼,皆是大喜,钟晔小心翼翼抽出羊皮内的细丝绢,在书案上摊开,蜿蜒料峭的墨迹沿着丝绢勾勒出扭曲冗长的道路,看起来正是那河底的密道之图。
&esp;&esp;“原来竟是藏在羊皮之间,还是钟叔经验老道,”夭绍抚掌而笑,起身拿了帐中角落的伞,“我去叫阿彦。”
&esp;&esp;钟晔亦是欣喜难当,听闻她的话却连忙回过神,劝阻道:“郡主,你的腿……还是我去吧。”
&esp;&esp;“没关系,先前在洛都阿彦为我治疗那么久,早就好了差不多了。”夭绍笑语欢快,身影似清风般闪出帐篷,最后一句话随着呼啸风声盈盈传来,早已遥远。
&esp;&esp;钟晔抚摸长须,微笑不已,起身出了帐,另吩咐人去找偃真。
&esp;&esp;
&esp;&esp;“少主,既得了此图,我这就差人去开挖石道,势必在今夜就砸开那座石门。”偃真从研磨矿石的帐篷匆匆赶来,看了地图,心中惊喜之余更是迫不及待的焦切,待郗彦一回来,便忙向他请示。
&esp;&esp;郗彦微微颔首,神色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唯独夭绍笑意嫣然,扬眸间容光灿烂,对偃真道:“那就辛苦偃叔了。”
&esp;&esp;“哪是辛苦。”偃真笑着摆手,转身出了帐篷。
&esp;&esp;郗彦在外许久,狐裘半是湿透,入帐时夹带了凛冽的寒气,钟晔在旁将暖炉燃旺了些,又招呼跟随二人入帐的两位匠人喝茶。夭绍与郗彦到了里帐,接过他褪下的狐裘,又拂去他发上的雪花,说道:“今晚我们就可以去燕然山了,你劳累两日未曾好好歇过,先休息一会,等密道开凿好了,我再来叫你。”
&esp;&esp;她转身便要出去,郗彦抿了抿唇,忽然拉住她的手。
&esp;&esp;“怎么了?”夭绍发觉他眉目间隐现的为难之意,目光流转,微微一笑,举了举臂弯间的狐裘,“我先把衣服拿出去让钟叔烘干,再来陪你。”
&esp;&esp;然而郗彦却愈发紧地握着她的手腕,夭绍不解地看着他,郗彦轻轻叹了口气,伸臂将她揽入怀中。他的身体如此冰凉,她的肌肤却很是温暖,如此相偎,夭绍不自禁地发颤,隐隐约约地觉得,他有些异样――这样的拥抱,还有他柔缓抚摸在自己发上的那双手,再非年幼时可以肆意靠近的亲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清冷的肩头,正闻得他衣襟上散发的微苦药香,药香之外,更有纯净如冰雪的淡凉气息。他的双臂之间,那素来是让她心静心安的怀抱,可在这一刻,却让她心慌失措。
&esp;&esp;她的神思蓦地起乱,伸手抵着他的胸膛,想要避开时,他却又捉住她的手,指尖滑入她的掌心,慢慢写道:“这一次,你不要去了。”
&esp;&esp;“你说什么?”夭绍一怔。
&esp;&esp;郗彦垂眸望着她,神色虽坚决,眉梢眼底之间却还是透出了几分无奈。
&esp;&esp;“是说去燕然山么?”夭绍明白过来,顿时面容一冷,将手抽出,断然道,“不行。”
&esp;&esp;郗彦皱眉,夭绍怒道:“那地图是我得到的,你身上的毒也是因我而起的,我如今又千里迢迢追随你来了这里,已近在咫尺了,你凭什么不让我去燕然山?”赌气说罢,也不再管郗彦的烦忧,她抱着狐裘撩开帐帘,径自走去外帐。
&esp;&esp;钟晔坐在暖炉边热酒,依稀听到里帐似乎起了争执,正在吃惊,此刻又见夭绍恼意十分地出来,更是发愁:“郡主,出什么事了?”
&esp;&esp;夭绍的脸色寒如冰霜,并不言语,只将狐裘递给钟晔,而后盯着那两个低头饮茶不敢抬头的匠人,背着手走到他们面前,来回缓缓踱步。雪白的蛮靴衬着那明紫色的衣袂在眼底不断飘摇,直晃悠得那两个匠人头昏眼花,这才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夭绍。
&esp;&esp;岂料夭绍正含笑打量着二人,说道:“我有话想请教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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