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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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1页）

&esp;&esp;恪成道：“外面雪已停了啊。”

&esp;&esp;萧少卿一怔：“雪停了？”

&esp;&esp;这场落雪为时虽不长，地上积雪倒厚，午后薄薄的阳光穿透重重云雾，绵软乏力，慵慵然洒照人间。

&esp;&esp;萧少卿牵挂着夭绍的腿疾，起身洗漱罢，打发走了曹阳郡守，便急急去往玉萱阁。阁里没有他人，一片安寂，夭绍一人坐在榻上，倚着软枕静静看书。案边茶炉上水声沸腾，正噗噗作响，间或夹杂竹简相击的清脆，氛围恰是惬意舒适。

&esp;&esp;“腿还疼么？”萧少卿盛出两盏茶汤走到榻侧。

&esp;&esp;“好多了，”夭绍放下书卷，接过茶，对着萧少卿难得地笑意盈盈，“姑姑说昨夜你陪了我一夜，还冒雪去城外找熠红绫，多谢你了。”

&esp;&esp;萧少卿撩袍坐在榻侧，吹了吹杯中热气腾腾的茶汁，微笑道：“是该谢。怎么谢？”

&esp;&esp;“你还真不客气，”夭绍抿唇，“你想我怎么谢？”

&esp;&esp;萧少卿认真思了一刻，突发奇想：“反正今日无事，画幅像吧。”

&esp;&esp;“画像？”夭绍有些发愣，待回过神来，她微微舒展几下纤长的手指，也不推却，笑道，“画不好可不许怨我。”

&esp;&esp;“恭颂。

&esp;&esp;一通繁复的排场后，舆驾才好不容易得以入城。此时天色已暗，满城灯火璀璨，煌煌洛都不负盛名，九陌街巷亮如清昼，薨宇齐平，四望如一。东朝邺都的繁华，充满曲迤婉转、内敛隽秀的风流，而北朝的洛都，则繁华得龙虎腾跃，跌宕起伏的雄迈之风中却又含带几分旖旎妩媚的撩人。

&esp;&esp;夭绍坐在车里，一路顾盼不及，一路感叹连连。她举眸遥望，不经意瞥见街道一侧的高楼上悬着“采衣楼”的匾额，下意识凝眸去瞧，正见采衣楼顶层上，那个青衣淡缈的身影。

&esp;&esp;云憬凭栏闲坐，静静望着楼下冗长的车队。虽隔得远，他却还是一眼瞧见了跟在公主鸾驾之后的马车中那偶尔一现的清丽容颜，两人视线交汇，俱是一愣。

&esp;&esp;夭绍对他微微一笑，移开目光，复又打量四周景致。

&esp;&esp;云憬抿了抿唇，接过偃风递来的茶盏，慢慢饮了一口。冰雪般的手指轻抚着茶杯边缘，他抬头望去繁星密布的夜空，轻轻叹了口气。

&esp;&esp;如此美好的夜，却注定无法宁静。

&esp;&esp;

&esp;&esp;“冬，十月庚戌，东朝明妤公主舆驾至洛都，百官迎于明庆门，是日，举国欢腾。

&esp;&esp;十月癸未，匈奴大破柔然三十余部，获七万余口，马三十余万匹，牛羊百四十余万头。十一月，丁亥朔，柔然女帝将三万骑绝漠千余里，破匈奴七部，获二万余口，马五万余匹，牛羊二万余头。胡族诸部大乱，北疆不安。”

&esp;&esp;――《北纪二十八英皇帝豫征元年》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esp;&esp;☆、莫测年少事

&esp;&esp;北朝宫城前据洛水，后依邙山，绵延千倾的宫阙威严雍容，以耀门、端门泾渭两分，外为宣政宫，内为紫辰宫。因皇帝大婚之喜，宫阙内外的勾檐栏杆焕然一新，雕饰栩栩，龙凤呈祥，铺天盖地的锦带红绸曼妙飘飞，衬着万千宫灯明火，愈发地华彩熠然。

&esp;&esp;是日酉时，黄麾仪仗在宫墙外迤逦排开。戌时，公主鸾驾在描绣有日月星辰的旌旗环拥下驶上洛水之上的白玉津桥，一时禁卫屈膝，内侍匍匐，身着细罗软裘的贵妇嫔妃们衣带翩跹，于摇曳生姿的清风碧水间盈盈叩首。

&esp;&esp;朝鼓声嗡嗡震响，轩轩宫门于此时哗然敞开，钟磬笙管的礼乐声中，鸾驾穿行漫长的汉玉宫道，直至北朝朝堂――宣政宫含元殿。

&esp;&esp;含元殿外，群臣黑压压地俯首一片，北帝朝服衮冕，立在百阶之上的金台，彼时的苍穹夜色仿佛唯映衬着他一人的身姿，巍峨清峙，宛若潇潇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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