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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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第1页）

&esp;&esp;他们单位隔壁就有一家银行，方逸明走出大门，从钱包里抽出卡片，塞进at机。

&esp;&esp;两万块钱需要多次存取，方逸明选择单次最大额度，将取出来的纸币码放在平台上，点击继续取款。

&esp;&esp;在等待机器清点的过程中，方逸明打好了腹稿。

&esp;&esp;客观、理智、关怀，能叫方灼听得进去的。

&esp;&esp;他觉得自己身为长辈，还是有劝告的职责，或许这也是他们改善父女关系的契机。

&esp;&esp;沙沙的点钞声停止，方逸明拿着钱走出来，将银行卡塞回钱包，语气温和地道：“我先给你一万块钱。我记得你舅舅是贫困户，看病其实不需要那么钱，你不用把全部的钱都……”

&esp;&esp;“不用还？”方灼打断了他，唇角下压，表情像哭又像笑，问道，“方逸明，你要不要脸？”

&esp;&esp;方逸明错愕道：“你叫我什么？”

&esp;&esp;“这钱是你还给他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方灼一字一句道，“叶云程每年都会往你的卡里打钱，持续了好几年，加起来一共是两万多。他需要你，施舍他，这一万块钱？”

&esp;&esp;方灼抽出账本，想要翻到那一页，可是纸张黏连，她试了几次，都没找准。而上面那些零碎的账目叫方灼视线变得模糊。

&esp;&esp;她想起了太多事情，都在方逸明这高高在上的态度里喷薄出来。最终无可忍受，将本子重重砸到地上，大声质问道：“你怎么可以收他的钱！你很需要吗！”

&esp;&esp;方逸明定定看着她，蹲下身将本子捡起来。

&esp;&esp;“你可以给你儿子，报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培训班，可以给你儿子买几千块钱的衣服，这笔钱对你来说明明什么都不算，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们一整年的花费也就几千块钱？你说老人家用不了多少钱，你特么就是睁眼说瞎话！”

&esp;&esp;路人看了过来，方逸明手足无措，想要叫停。

&esp;&esp;方灼眼泪呛了出来，根崩到极致的弦，“锵”得一声断裂了，大肆地宣泄，根本不给他打断的机会。

&esp;&esp;“我和你妈！我奶奶！我们穷，我们就缺这几百块钱！别说是几百块钱，我每天放学就上山采兔草，喂兔子，放假就去别人家里帮忙施肥、裁衣服、打扫卫生，我只是为了攒一点生活费。”

&esp;&esp;“你以前笑我脏，笑我不洗衣服，方逸明……你真的没有良心！我洗衣服的水都是去河里挑的，为什么？为了要省水费。我半夜走那几公里山路的时候你不知道。你在过什么样的生活，我在过什么样的生活？”

&esp;&esp;方逸明张口想要解释，隐约记得有这么件事，可是已经想不起来，他看着方灼糊满了眼泪的脸，察觉到周围人审视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esp;&esp;好像也有这么一个人，曾经这样控诉过他。后来没过多久，她就彻底消失了。

&esp;&esp;方逸明感觉空气沉重起来，变得无法呼吸。

&esp;&esp;方灼问：“我最不甘心的是什么，是那些没有父母的人可以过得比我好，他们可以领国家的钱。可是方逸明，你给我什么！你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你可以轻易地抛掉自己的身份，为什么！”

&esp;&esp;方灼嘶吼着问道：“为什么！所以为什么！”

&esp;&esp;她到头来也只能问一句为什么而已。

&esp;&esp;“我不需要你来帮助我！可是我们已经那么努力地生活，你能不能别再来干扰我！”

&esp;&esp;方灼用力喘息，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将所有的眼泪全部擦去，最后平静地说了一句：“把钱还我。”

&esp;&esp;方逸明有千思万绪想要解释，喉结滚了滚，都难以辩解，只低声说道：“我……没有拿你舅舅的钱。”

&esp;&esp;“把钱还我！”方灼咬紧牙关道，“你该给我的。”

&esp;&esp;方逸明失魂地将钱递过去，被方灼一把抄过。紧跟着怀里的本子也被她拿走。

&esp;&esp;等他在春日的暖阳中被冷汗浸透，方灼早已经消失在他视野里。

&esp;&esp;一颗小太阳（严烈说：“不要凶我，也不）

&esp;&esp;周遭人的眼神讽刺又刻薄，方逸明已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

&esp;&esp;他在原地站了会儿，返身回去取了两万块钱。将钱放进包里，拿出手机，想寻找方灼说的那张银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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