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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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儿媳杜氏私下同丈夫何汤道，&ldo;是不是父亲对咱们不满哪？&rdo;何汤舒舒服服的烫着脚，&ldo;贤妻美妾，父亲过的是神仙日子，有什么不满的。&rdo;杜氏轻声道，&ldo;我倒觉着父亲对太太更好了。&rdo;&ldo;父亲就是这样，要是给你琢磨透了，也置不下这些买卖。&rdo;何汤闭眸思量，&ldo;父亲还年轻，有父亲在前头挡着，咱们日子过的舒坦。太太是个贤良人，这是咱们儿女的福气。&rdo;或许父亲是因为妾室的事不满，人是他送的，父亲也没拒绝不是。这般行事，约摸是为了安李氏的心吧。丈夫这样说，杜氏笑，&ldo;我也就随口一说，只是觉着，我跟弟妹这样每日过去，我们没啥，无非就是去请个安，倒是太太瞧着些不安。&rdo;何汤唇角一勾，暗道，果真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不过，何汤道，&ldo;父亲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太太不自在，你越发恭敬些才好。听说太太喜欢恭五叔家的妹妹，你也带咱们丫头过去说话，太太有了身子，定是喜欢孩子的。&rdo;父亲的年纪，就是娶个继弦，何汤也没觉着如何，无非就是家里多添张嘴，依他家的家业，不在乎这个。倒是李氏突然有孕令何汤警醒，他没想到李氏能有身孕，亏得肚子里是个丫头，若是儿子，将来家业都得两说。他给父亲找女人也是为了这个，分一分李氏的宠，省得李氏真生出儿子来。至于那个妾，何汤自然早有准备。何汤道，&ldo;眼瞅着就是太太生辰，她有了身子，父亲想必是要大办的，你提前备着些，别临到头慌手慌脚。&rdo;李氏以往从不大办的生辰。听丈夫这般交待，杜氏忍不住笑，&ldo;太太有了身子，果真是金贵人儿了。&rdo;何汤脸一沉，&ldo;这话叫父亲听到，可有你的好！&rdo;杜氏一掩嘴，笑，&ldo;我知道。&rdo;服侍着丈夫烫了脚，夫妻两个说会儿话，方上床安歇。如杜氏所言，以往李氏的生辰都只是自家院里摆个小宴便罢，她不是铺张的性子，亦不计较这些。而今何忻提出给李氏大办，李氏低头思量片刻，咬咬唇道，&ldo;我知道老爷一意为了我，只要老爷心里有我，也不在这一时半刻。我本就不擅长那些热闹场面，如今身子渐重，也容易劳累。再者说，我的生辰，自来没有大办过的，这有了身子就大张旗鼓起来，怕叫人说嘴。我想着，等生下闺女来，老爷给咱们闺女大办满月礼才好。&rdo;何忻没想到李氏会拒绝，想一想，笑，&ldo;那也好。是我想的不周，孩子月份大了，要是觉着累就多歇着，你不是喜欢跟恭弟妹多话，多请她过来也无妨的。&rdo;李氏笑，&ldo;前儿才来过呢。&rdo;&ldo;恭五弟为人也实诚，这一家人不错。&rdo;何忻想了想，道，&ldo;咱们常吃着他家的酱菜，是味儿不错，难得恭弟妹有这样的好手艺。过几天我去州府办事打点，金银是少不了的，让恭弟妹把她家的酱菜弄一些来，我当家乡土物带去，兴许那些文绉绉的官儿喜欢。&rdo;李氏不解，&ldo;哪里有拿酱菜送人的？岂不寒碜。&rdo;何忻笑，&ldo;你不知外头的事，有些当官儿的惯会装腔作势，他们这些人，啥都讲究。吃穿用度无一不精，金银见得多了，书画雅物更显档次，再者，各地土物也喜欢。金银是得有，但若只送金银，就显得俗了。&rdo;&ldo;怪道老爷每年都会买那些土产。&rdo;李氏眉目舒展，一笑道，&ldo;看来送礼也是门大学问来着。&rdo;&ldo;这是自然。送对了，事半功倍。送的不对，赔了银钱不说，怕还要惹上事端。&rdo;何忻笑，&ldo;别忘了跟恭弟妹说一声。&rdo;&ldo;老爷放心吧，您这样提携她的生意，她再没有不乐意的。&rdo;&ldo;说不上提携，是她家酱菜的味道好。&rdo;何忻道，&ldo;再者，都是族人，你又与她交好，但有机会，顺手而已，这也要看她的机缘。&rdo;李氏当天就命仆妇去请了沈氏过来，将事情同沈氏说了，沈氏自是乐意的，且沈氏是个再明白不过的人，感激道，&ldo;忻大哥这样的提携我的小生意，定是嫂子在忻大哥面前没少说我的好话。&rdo;李氏笑，&ldo;难不成你就不在别人面前说我好了？咱们脾气合适，我并没有特特在老爷跟前说什么，还是老爷突然提起，让我跟你说一声呢。&rdo;沈氏笑，&ldo;那我也知嫂子的情。&rdo;又问，&ldo;嫂子生辰就在眼下了，想过怎样庆贺没？&rdo;李氏抚摸着鼓起的腹部，柔声道，&ldo;以前怎么着，还是怎么着。&rdo;沈氏沉吟片刻，&ldo;有了孩子，怎能一样。&rdo;李氏先时低调，连府里的事俱交给两个儿媳打理，她自己是不沾的。让沈氏说，这是李氏自己明白。但现下怎一样，何汤能做出给父亲找女人的事，李氏眼瞅着又有自己的孩子，就是为着孩子，也该叫人知道，她现在是这家里的正房太太！不然，你知理的退一步，别人只当你胆小呢！李氏显然更有耐心，笑，&ldo;待孩子生下来，怎样庆祝不成呢。&rdo;沈氏是个聪明人，这话一点既通，笑，&ldo;嫂子说的是，倒是我想的短了。如今你这肚子月份大了，若大操大办，热闹归热闹，累也真累人，怕是吃不消。&rdo;陪李氏说了会儿话，沈氏便回家准备酱菜。酱菜倒是现成的，只是装酱菜的东西叫沈氏犯愁，她铺子里坛子罐子的不少，这些东西，在碧水县用用倒好，若是何忻出去做土物打点，就忒拿不出手了。沈氏想着，得找个好些的东西才成。只是，何家的条件摆在这儿，笼共百亩地的家底，贵重东西一样没有。沈氏便为这个发愁。何子衿知道后也没啥好主意，而且，她十分懊恼的觉着，别人一穿就跟诸葛亮上身似的，怎么她穿这好几年，智慧也没见长啊！何子衿想破脑袋，跟她娘说，&ldo;咱家没钱，也没贵重物。&rdo;有这样的前提，就只得往那便宜又出人意料的东西上想。&rdo;沈氏如何不知这个理，只是想这大半日也想不出来，道，&ldo;大不了就用咱铺子里的坛子装好送去，其他的叫你忻大伯去费心吧。&rdo;嘴上这般说，沈氏到底想将事做周全的。后来还是铺子里的掌柜兼伙计沈山想的主意，&ldo;咱们小地方人，不比外头人精致。叫小的说，弄个大瓢瓜，把酱菜塞里面，用油篓装了，干干净净的送去，瞧着也好看。&rdo;沈氏还有些犹豫，何子衿脆声脆语的说好，沈氏笑，&ldo;那就这么办，要是忻大哥不满意，就让他自家想法子去吧。&rdo;何子衿同沈氏道，&ldo;山大哥还真是聪明。&rdo;沈氏笑，&ldo;你舅舅的眼光再不会错的。&rdo;非但聪明，人也能干，她这铺子开的不久，不说赚多少钱，却是没赔钱的。沈山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全靠他里外张罗。人家沈山的年纪，再想到人家本土本身的智慧，何子衿感叹：智商果然不是靠穿的啊！鸡飞狗跳的幸福生活????酱菜的事，不过就是一机会。沈氏开铺子之初，相熟的族人亲戚家都送过酱菜，只是因与李氏格外有些交情，便一直有再送罢了。若指望着这个一夕扬名，那是痴人说梦。故此，将酱菜交给李氏，沈氏给李氏备了份厚厚的生辰礼，就开始着手准备丈夫去州府秋闱的事了。何恭的意思是叫李氏一道去，陈家自从得了盐引便在州府置办了产业，陈姑妈听说侄子要去秋闱，早命人将州府宅子的房间打扫出来了。何子衿这都快四周岁了，小夫妻两个还是好的蜜里调油一般，何恭是这样跟老娘说的，&ldo;人都说州府的东西精致好吃，我去了住姑妈家的宅子里，仆婢自然用心服侍。只是我还是吃惯家中味道，不如叫媳妇跟了一道去，还有谁比子衿她娘更周到的呢？&rdo;一切为了儿子！在这个大前提下，何老娘是什么都能应的，何况又是儿子亲自提的，事关儿子秋闱，何老娘无有不应，道，&ldo;这也好。&rdo;对沈氏道，&ldo;就辛苦你一趟吧。&rdo;沈氏忙道，&ldo;能帮上相公的忙，我求之不得，哪里说得上辛苦。&rdo;为了儿子，何老娘还破天荒的私下给了沈氏五两银子，道，&ldo;这次去州府，说是试一试，到底是要考好几天的。寻常节俭是过日子的道理，穷家富路，这会儿再不能节俭的。只管把你男人服侍好了，你的福气在后头。&rdo;沈氏皆柔顺的应了，何老娘颇是满意。沈氏又托何老娘照看何子衿，何老娘想到要单独给何子衿相处就头疼，道，&ldo;恭儿考完你们就赶紧回来，我可受不了那丫头天天叽叽喳喳的在我身边没个消停。&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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