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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第2页）

&esp;&esp;没一会儿，冬儿去而复返，只小声禀告道：“姨娘，娘子，老爷……来了。”

&esp;&esp;话音一落，只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进来，缓缓挑开了帘子，不多时，一位三十几许的中年男子缓缓踏进了屋子。

&esp;&esp;大冬天，只见来人穿了一身月牙白对襟广袖长服，外罩着一件石青色银丝边鼠袄儿，袄儿两边是两撮浅灰色的狐狸毛，衬托得整个人身长如松，面色如玉，又见他腰间缀着上好的羊脂玉，大冬天里，手上还颇有雅致的握着一柄折扇，进屋时，执扇的手微微置于腰腹前，一手背在了身后，一副翩翩世家公的模样。

&esp;&esp;此人便是卫霆祎，明明三十几许的人了，还整日穿戴装扮的跟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哥似的，关键是，即便是站在二十几岁的世家公子跟前，她们家这位五老爷也是最为出挑的那一个，面红齿白，面如冠玉，当年元陵城一等一的美男子，即便是来了京城，即便是要到了不惑之年，无论是音容相貌，还是举止言行，依然是最为出挑的那一个。

&esp;&esp;他一进门，只见阮氏的目光便一直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痴缠意味。

&esp;&esp;他进门时，缓缓抬眼间那个神色，婉转风流、魅惑多情，令人卫臻心中微微一紧。

&esp;&esp;纵使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卫臻的容貌神色，随了卫霆祎六七层，而随着年纪的增长，那眉眼间的神色，越发相似了。

&esp;&esp;却说卫霆祎进屋时，脸上的喜色不言而喻，甚至还带着些许喜出望外的神色，欢喜中，又夹杂着些许惴惴不安，小心翼翼，要知道，这是这大半年来，不，应该说是这五六年来，他头一回踏入卫臻的屋子。

&esp;&esp;他本以为他这位日渐伶俐的七丫头对他恨之入骨，这辈子都不会理会他了，没想到冷不丁亲自将邀进屋了，卫霆祎的欢喜自然可想而知。

&esp;&esp;因此，他进屋后，

&esp;&esp;阮氏走后，卫臻略过了卫霆祎的诧异，只直接开门见山自顾自的说道：“在卫家这几房中，大房是卫家的顶梁柱，大伯膝下又有大哥哥、四哥哥两个得力的，假以时日，大房定会愈加显赫，二房虽二伯娘故去，二伯如今清苦无依，可好在三哥哥沉稳懂事，三哥哥又是个认真研习的好学生，将来二房的造诣不会比大房差到哪里去，三房四房虽平庸些许，可五□□，渐懂事，八弟弟、十三弟弟都是乖觉的，前头四房都还算圆满，整个卫家，祖母最放心不下的唯独便是咱们五房，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父亲大人您。”

&esp;&esp;说到这里，卫臻终于抬眼看了卫霆祎一眼，不多时，只继续道：“祖母如今年岁渐长，她虽没开口说过，臻儿却一直知道，她的心思是一日重过一日的，好在如今潘姨娘有喜，让祖母终于有了盼头。”

&esp;&esp;卫臻先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垫了垫底。

&esp;&esp;卫臻的这番话，却叫卫霆祎的神色微微有些复杂，他不由抬眼遥遥看向对面的卫臻。

&esp;&esp;才不过十一的年纪，过了年，也不过十二岁而已，脸上分明还有些婴儿肥，一脸奶色，却心里伶俐得似个大人模样了。

&esp;&esp;也是，她们母女俩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阮氏又是个软弱单纯的，若是没有这样的一个女儿，整个碧水居不知将会变成怎样一副光景。

&esp;&esp;卫臻的话令卫霆祎沉默了许久，他这个做父亲的，在这天，面对着这个女儿，竟一时无语凝噎，良久，只看着卫臻，缓缓道：“你祖母这些年来没白疼你。”

&esp;&esp;顿了顿，只抿了抿嘴，又道：“为父……是个不称职的儿子，亦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esp;&esp;卫霆祎的这番话，倒令卫臻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esp;&esp;然而，在卫臻心目中，他做的最不称职的，不是儿子，不是父亲，而是丈夫。

&esp;&esp;诚然，这现在这个世道，又有几个称职的丈夫？

&esp;&esp;卫霆祎能够说出这番话，至少证明在他的心里……其实还算是清明的，他并不糊涂，不过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比得上自己快活要紧罢了，归根到底，不过是没有什么担当，没什么责任心罢了。

&esp;&esp;思及至此，少顷，卫臻话语一转，忽而冷不丁道：“不过，潘姨娘若是肚子争气，许是能够全了祖母的心意，全了五房的圆满，这是再好不过的事，然而，这种事情最是说不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过——”